流量是条好路，却非文旅局长们“卷”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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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2024-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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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各地文旅部门很忙。河南忙于征壮汉，“各市满18周岁身高超过180CM的单身、未婚男青年积极返城，携带身份证去当地文旅局报到”，而张家界神灵附体上演了只见之于电影中的湘西赶尸大戏；尔滨文旅局长不介意于风雪中跳起了广场舞。一边是以猛男糙汉传递中原强音，一边是神神道道求个眼球突出、场上热闹。

文以载道，旅以尽兴

挟资源优势而卷的，卷得理直气壮。湖南汨罗文旅广电局局长李海波更是卷出了“屈原”和“高跷主子”，一举占领了卷界制高点。

谁还不曾沾过屈原的光呢？毕竟每年啃着粽子划着龙舟，能不忆屈原？这样的文化IP，世界仅有，不仅能卷出一段闲适人生，还能卷出众心景仰的爱国大义来。你有屈原，我有炎帝。炎陵文旅局长率男团出战，不借炎帝之威，只以花间叙事就征服了网友的心，娓娓道来三月赏桃，四月看杜鹃，七月品黄桃，一花一果，哪一样不是人间至味清欢。

河南有莽汉，湖南有湘女。早在2023年3月，长沙县文旅局长、商务局长、执法局长三朵金花连袂登田汉戏台，唱了出文旅商贾的发展大戏，吸引了全国人们的目光，也将卷风从湘江边上蔓延开去。

然而，要说卷界鬼才，还属武陵源文旅局彭振华。山高林密的张家界，适合上演恐怖大戏。“张家界国家森林公园”大声呐喊：“你们要的局长赶SHI来了！谁先找到彭振华局长，魅力湘西帅哥任你挑。”但人生海海，彭局长隐身，张家界对热度倒是拿捏得死死的。

文以载道，游以尽兴，局长们卷的背后还有问题要正视。各地趋近于“无底线”的宣传，一味满足公众猎奇心理，短期或会引来流量。但长期来看，会瞬间奔袭的流量会稀释文化本身，同时也会搅起腐朽的文化沉渣。因此，对传统文化不加分别不加选择的继承，未必是文旅长期发展之福。一味追求短期内的流量和关注度，可能导致文旅活动更注重表面的炫目效果，而忽视了深度和内涵；过度追求猎奇和娱乐化，可能会导致文旅活动的内容失去深度，无法传递真正有价值的文化内涵；为了吸引更多目光，对传统文化的不加分别的推广，可能忽视了对传统文化的深入挖掘和细致传承，导致文化的矮化和失真。《诗经》讲究教化之道，多数游客也希望能通过文旅活动提升文化素养，这也是文旅事实发展强的支撑力所在。当然，旅游毕竟不是课堂，我们还应在文旅活动中找到娱乐和教育的平衡点。

文旅局长卷的本质

文旅局长在卷什么呢？客观的说，这是流量之卷，文化厚度之卷。文旅局长们在有限的文旅市场里争流量，在稀薄的文化底蕴当中争厚度，在繁重的日常工作中争KPI考核，个中滋味，一言难尽。文化追求慢功夫，旅游讲究快热度。各地的文旅局长在这场流量大戏中，不得不趁热上马，仓促应战，或携长剑策骏马，或借仙道形象以显一地传承，甚至满场“鬼影”或者无中生有的造一场歌舞，只要求得流量关注，其他也就在所不惜了。文旅局长的卷，有其不得不卷的无奈。毕竟，全国的文旅局长都在代表一地文旅资源刷存在感在，如果自己一无所为，那早晚会被武陵源文旅局彭振华“赶”走。热流量下的冷思考，是不是局长卷起来，地方文旅就一定会火起来呢？各地虽有期待，但内心也知道答案大抵如何，要迅速提升当地的文旅水平、接待能力，显然不现实，与其等着全城下苦功夫来改善，不如让文旅局长提前去呐喊几声，有了流量再徐图之。持这种想法的，不乏其人。但是，成也流量，败也可能缘于流量，如果有人来了，却发现货不对板，包含文旅局长在内的景区必然会遭受流量反扑。因此，文旅局长应战于互联网，在搏击流量之时，仍要审视自身资源环境，推进文化旅游资源的融合，做好服务配套的软实力提升，做到十足底气，不留瑕疵。

整合文旅资源，先要厘清文化与旅游的关系。文化与旅游要相互促进，而不是剑走偏锋，将文旅发展变成审美看丑猎奇的肤浅杂汇，因旅而害文；当然，我们也不可因文而废旅，以保护之名而放弃对旅游业经营的努力。传统的不一定代表文明。这一点，就象小学课本里的反复讲的道理:有胡子不代表博学，老了不一定代表正经。有些文旅局长打着传统旗号，将传统中的缠足、裹脚布作为招牌，在互联网上张扬。按着哲学的观点，裹脚布有历史悲剧观照意义，但这种意义放之于互联网的阳光下，却不足以形成美感；正如河南征集“壮汉”固然可以解读为崇武，但某种程度上仍存在消费男色的倾向，也一定程度上对天下女性游客进行了“有色”推定。发展文旅事业，挖掘文化传统固然很重要，但不可以完全依赖传统，最少不能不加鉴别的发扬一切传统。从前，三寸金莲是作为审美的存在，但是现在来看，这就是摧残女性的行为。传统文化当中一些不能称之为文化的地方，需要我们审慎对待，切不可因旅游需要，而导致一些沉渣泛起，混淆新时代文化建设。

卷的出路在哪里

各地的文旅局长的卷，网友是乐见其成的。不过，卷能不能长久，能否卷出文旅的新高度，卷出文旅的新发展，却需要全域参与以及周全的制度设计。破解这种低水平的卷，也需要文旅局长的格局与对文化认知的高度。走出卷要有出新之心。目前来看，卷已有走样的趋势，如对畸形审美的迎合、对物欲无底线的满足都在此列。固然，文化是在历史长河中不断演变积累而来的，会受到当时的社会、政治、环境等因素的影响，会夹杂偏见、歧视或者不公。站在今天的时代背景下，对于这些不适的部分，我们既不能两眼一闭当作不存在，也不至于将其作为传统精粹而大加讴歌。文化可以留存，现象可以分析，传统也可以改造后推陈出新。走出卷需要批判眼光。传统文旅内容，需要创新和改造，使其更加符合现代社会的价值观和审美观。而对于一些具有争议的文化元素，则需要进行深入的探讨和研究，以批判性的态度视之。走出卷需要苦练内功。互联网时代，文旅事业发展拼一时之流量，无非是求一个被看见。见或不见，背后是一地文旅产业的兴衰，一堆人的饭碗生计。因此，各地重视是正常的。文旅局长守土有责，但发展一地文旅也并非是文旅局个人就能做好的。一地文旅资源的保护、梳理、整合、提升，必须上升为地方意志，才能得到系统治理、整体提升、有效开发。走出卷要以正确的价值观为引导。文旅事业的发展，最终会凝聚成广泛的认同感，沉淀成历史传承，丰富中华文化的多样性。对于有争议的文化传统，要以开放的心态，推进对话与沟通，让不同的声音都有机会被听到，从而更好地理解传统文化的内容；对于有违人伦的内容，最好能做出更新和调整，以适应现代社会的价值观。走出卷还要建构包容的社会。文旅发展，同样是一个寓教育与启发的过程，通过教育来提升人们对文旅的认知，从而建构一个包容不同观点和体验，促进彼此理解的社会。认识这些卷的文旅局长、理解这些卷的战士、成为这一代文旅卷王，并由此催生出文旅自信之花，或将成为这个春天最为温暖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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