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富黄仁勋终于放下身段了
作者 | 张从白
编辑 | 刘 渔
穿花袄,扭秧歌,参加年会发奖金,你很难想象他是坐拥407亿美元资产的美国华人首富。
本周英伟达CEO黄仁勋到访了中国大陆,距离上一次黄仁勋公开来华已经过去近5年,他先后前往了英伟达在北京、上海、深圳的办公室,并参加了员工年会。
年会现场黄仁勋看起来心情不错,脱去皮夹克、身着花棉袄、拿着红手绢在舞台上扭起了东北秧歌
。
目前英伟达中国区员工总计规模近3000人。
2023年的英伟达风生水起,得益于其GPU产品在AI领域的统治地位,这一年英伟达股价暴涨234%,成为现今全球第五家万亿美元市值企业。
英伟达踩着AI风口一路狂奔时,外界对于其在中国市场表现也愈发关注,根据英伟达2023财年年报数据,英伟达中国市场营收占比为 47%。
但受到美国芯片禁令限制,2023下半年就不断有消息传出黄仁勋将到访中国与国内头部大厂沟通。而这次黄仁勋在国内的低调露面,显然是为了“安抚”客户和员工。
踩中AI风口的英伟达,也在变幻莫测的国际形势中身不由己。
显卡之外
有人说这两年英伟达“飞黄腾达”的原因是正巧赶上了AI的风口,其实这不太客观,英伟达为了踩AI这个风口,准备了近 20 年。
1999年英伟达推出全球首款图形GPU(Graphic Processing Unit,图形处理器)Geforce 256,这款产品使游戏性能大幅提高的同时3D画面质量也得到了明显提升,让英伟达奠定了图形芯片领域的地位。
GPU并不完全是英伟达首创,类似概念在1994年初代PlayStation游戏机上就有应用,但当时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个技术,而英伟达也抓住了这个空档,着力于市场营销,让GPU强化游戏体验的认知与英伟达紧密绑定。这使早期弱势的英伟达快速突破了微软Windows生态与英特尔CPU平台的限制,成为硬件市场不可或缺的角色。
GPU的成功让英伟达在游戏领域站稳脚跟,而在2007年英伟达也开始思考如何将技术多元化、前沿化,避免自身只能依靠单一产品线发展,公司首席科学家David kirk提出了“GPU技术通用化”。
“GPU技术通用化”让英伟达改变此前只为3D游戏、图形画面提供渲染处理的方向,开始探索更加通用的计算领域,最终推出了现在英伟达万亿市值的核心——CUDA技术。
CUDA技术是一种通用并行计算架构,该架构使GPU能够解决复杂的计算问题。简单点来说就是GPU内有了上千个计算单元,它们不但能同时进行通用计算,还支持开发人员在CUDA架构中编写程序。
理想化的CUDA具有高性能、易用性、拓展性、应用广泛等特点,它提供丰富的编程接口和工具集,支持多种编程语言和操作系统,在满足开发者根据自己的需求定制化开发的同时,还能促进英伟达CUDA生态的建立。
当年这个概念太超前,整个科技行业及资本市场完全无法理解,公司的巨额投入加上2008年的美国金融危机影响,使英伟达的股价从37美元跌至6美元,2009年和2010年英伟达财报显示其亏损分别达到3000万美元和6300万美元。
尽管如此,黄仁勋仍选择豪赌,不断加大对CUDA技术的投入。
万亿回报直至2016年CUDA的种子开始发芽。这一年发生了一件不起眼的大事,OpenAI首席科学家Ilya Sutskever与导师Hinton参加了ImagaNet计算机视觉大赛并夺得冠军。而他们参赛设计作品便是神经网络AI技术的前身。
设计过程中他们发现使用的英伟达GPU能缩短几个月的AI模型训练时长,使得搭载了CUDA技术的英伟达产品成为了通往未来技术的黄金钥匙,各个科技大厂及高等院校的实验室也纷纷向英伟达订购GPU产品。
此后英伟达便更着重于AI硬件的开发,同年黄仁勋亲自把一台装载8块P100芯片的超级计算设备送往OpenAI(美国人工智能公司),这台设备能将OpenAI一年的AI训练时间缩短至一个月。
CUDA并行通用计算与传统的CPU处理器区别在哪呢?举个简单的例子,好比一边是300名小学生共做300套加减法题目,而另一边让1名大学生做同样的300套题目,谁更具效率一目了然,而这样的效率使英伟达GPU在虚拟货币浪潮来临时大放异彩。
2019年,加密货币迎来了真正的牛市,比特币、以太坊等一众加密货币都在疯涨,比特币从2019年的3千美元涨到了2021年底的6万美元。为了获得更多的虚拟货币,“矿工”们买来大量的GPU以获得大量的算力,而庞大且重复的运算,正是GPU的强项。
英伟达在此次的浪潮中不断推出更符合“挖矿”需求的产品。2021英伟达全年收入269.1亿美元,较上一财年上涨61%,实现7个季度的营收上涨。
2022年底OpenAI推出了ChatGPT生成式AI,点燃了整个科技互联网产业。英伟达此前种下的绿芽已经硕果累累,在AI市场中GPU是最优解,最新发布的H100处理器在训练大模型的效率是CPU的300倍,而英伟达在市场内占有率达95%。
英伟达多年的布局让CUDA的软硬件生态都已经覆盖了整个计算机科学行业,尽管竞争对手能拿出性能相当的芯片,但开发者早已习惯了CUDA的开发模式,英伟达的护城河在12年前已然建成。
据Tomshardware报道,《巴伦周刊》资深撰稿人Tae Kim最近在社交媒体上发布的帖子估计,NVIDIA每销售一台H100加速卡,就能获得1000%的利润。他还表示金融咨询公司Raymond James估计每个H100芯片成本为3320美元,而H100的售价高达2.5至3万美元。
2023年第二季财报,英伟达第2财季营收135.07亿美元,比上年同期翻倍。净利润61.88亿美元,比上年同期暴涨843%。而 5月30日美股开盘,英伟达股价上涨3.8%至404.25美元/股,市值突破1万亿美元。
英伟达成为世界现有第五家万亿美元公司,仅次于苹果、微软、谷歌Alphabet、亚马逊。
新的束缚
根据公开数据,英伟达2024财年第三季度人工智能相关业务占总营收的八成,而普通消费者熟悉的游戏显卡业务只占一成多。
目前H100 GPU是英伟达最新一代的加速计算卡,得益于其强大的算力,使它成为人工智能、元宇宙等高科技企业的必需品,OpenAI联合创始人兼职科学家Andrej Karpathy发文称“谁将获得多少H100,何时获得H100,都是硅谷中最热门的话题。”
就在1月18日, Meta(Facebook)的CEO扎克伯格称Meta计划在2024年底前获得约35万块来自英伟达的H100 GPU,有分析师测算,这将花费90亿美元。
虽然英伟达的GPU产品如今是科技行业最硬的“通货”,但营收占比高达47%,且拥有腾讯、阿里、字节跳动等众多科技企业的中国市场,才更加影响英伟达未来的发展方向。
2022年10月美国商务部颁布了一系列芯片出口限制,进一步强化对人工智能相关芯片、半导体制造设备的对华出口限制,其中就包括A100及H100产品。
英伟达面对禁令,不得不对自己的产品进行“阉割”,推出中国特供版A800和H800芯片,从而绕开美国商务部的禁令。虽然是阉割版本,还基本能满足科技企业使用需求,据外媒消息2023 年中国各家互联网企业向英伟达下了共50亿美元的AI芯片订单。
但好景不长,2023年10月17日,美国商务部又更新了针对人工智能芯片的出口管制规定,其中不但有A800和H800,甚至连民用显卡4090的对华出口都受到影响。
虽然英伟达故技重施,在H800基础上又推出了阉割产品“G20” ,但它的性能只有H100的20%不到,这使中国市场的客户对其无法满意。英伟达CFO Kress在股东的信中表示:“我们预计2024财年第四季度,对中国的销售额将大幅下降“。
进退两难
原本英伟达是想借自己的“独家”招牌、“阉割”手段暂时稳住中国市场,再去根据美国商务部的政策做出调整。但最近三个月的市场表现证明,国内企业买家并不想冒着随时会断供的风险,去为高价低性能的产品买单。
相关企业也先后发声,刘炽平称腾讯已经储备足够的英伟达芯片,可以继续开发名为“混元”的人工智能模型,“至少再持续几代”。除腾讯外,李开复的公司零一万物拥有足够支持未来18个月的AI芯片。还有消息称,快手科技也已经储备10000颗英伟达A800芯片。
可以发现,有科技企业察觉到了英伟达芯片供应存在不稳定性,提前进行了囤货。也有不少企业选择用一时的阵痛换取更长久的稳定,与其花费高价采购英伟达的低性能芯片,不如选择与供应链更加稳定,有保障的自主公司合作。
这也意味着英伟达未来在中国市场的销售状况将一改以往的供不应求,而业绩下滑的事实也让英伟达产生了收缩中国业务的压力。
这次黄仁勋的来华,也许正是为了解决英伟达中国公司的所面临的”内忧外患”,宏观国际环境早已给黄仁勋带了不少忧虑。
在接受《金融时报》采访时黄仁勋警告说,华盛顿和北京之间不断升级的芯片争夺战使美国科技行业面临遭受“巨大损失”的风险。而拜登为减缓中国半导体制造而实施的美国出口管制令这家硅谷集团“双手被绑在背后”,无法在该公司最大的市场之一销售先进芯片。而黄老板肯定明白,限制对华销售芯片,最终结果很可能是倒逼中国企业的自主研发。
目前国内的AI芯片企业包括华为昇腾、寒武纪、昆仑芯等,其中华为昇腾早在2018年就发布了产品昇腾910和昇腾310,虽然遭到美国的不断打压,但华为始终没有停止研发。而华为昇腾910B芯片,被普遍认为是目前最有望代替英伟达A100的产品
现在对于“芯片禁令”而言,英伟达显然比国内一众科技企业更加焦虑,美国商务部并没有给英伟达更多的选项,而是一刀斩断占英伟达全球营收近一半份额的中国市场。
而对于黄仁勋而言,如何在被禁令束缚的有限空间内,让自己的公司的利益最大化,这是他不得不考虑的事情。有人说丢掉中国市场对英伟达来说还不是最坏的结果,从自主芯片发展角度来看,中国芯片企业用不了多久就会走向国际市场成为英伟达的竞争对手。
黄仁勋曾经说过“当我和公司不需要保证会做得很好时,我们才反而能做到最好。我认为,公司生活在渴望和绝望之间,这比总是乐观或悲观要好得多。”这应该是他能满面春风穿着花棉袄在年会上翩翩起舞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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