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被颠覆? | 从后人类主义视角重新理解设计
“一旦人类开始挑战死亡,有效的延长人类生命
是不是我们关于人类的自我想象必须被改变?”
---北大戴锦华教授
当你能在电脑里创作一千个自己的数字复制品,意味着什么?当你在游戏里把虚拟袭击者炸得粉碎时,没人认为这是谋杀,但如果换成具有一定自主意识的人工智能呢?
人工智能的存在,带来了新的技术范式,需要新的技术伦理和社会系统去适应。而它已经不再遥远,至少在广告行业中出现了越来越多让设计师释放头脑的智能设计平台,你只需要点击鼠标或者输入需求就能获取完全不同的风格设计。
对于这种新的范式是否会导致广告设计行业大量失业的问题,在网上已经被讨论了很多次,对广告设计行业来说,如果有人认为创造性的工作不会被机器取代,出身于乌克兰的艺术家,现任罗德岛设计学院助理教授的安娜斯塔西娅·刘冰(Anastasiia Raina)会告诉你:Rethink。
Anastasiia Raina,图来自RSID官网
安娜斯塔西娅·刘冰(Anastasiia Raina)认为,重新思考技术和设计行业的关系,并不是说自动化一定会让广告设计师失业,但是随着技术的不断进步,设计行业需要与它一起成长和发展。
她提到,在未来,当生产任务完全自动化化,或者我们的客户都是机器人,甚至是非人类生命形式的情况下,“以人为中心的设计”到底意味着什么?为此她尝试以后人类主义的视角来重新描绘未来的设计图景,以回答人类和技术之间界限模糊的问题。
关于后人类主义,法国哲学家米歇尔·福柯在《词与物》的一段话说明了这一思想的内核,“人是近期的发明,并且正接近其终点……人将被抹去,如同大海边沙地上的一张脸。”换句话说,后人类主义是人类社会走入一个“去人类中心化”的时代。
刘冰也认为“我们逐渐意识到人类不是宇宙的中心,我们需要扩大我们对人类今天的意义的理解。”著名科幻漫画《攻壳机动队》中的“生化人”就代表了“后人类主义”的一种图景:人类的肉身后退,被精密的机械取而代之。
原本存在于科幻作品中的图景,向我们抛出了一系列问题:人类是否终将被机器取代?日益先进的科技产品和通讯设备,给我们带来的是无限希望,还是即将湮灭的未来?人类的情绪感受与通信设备之间的纽带又是什么?
2016年攻壳机动队真人电影海报,图片来自网络
这意味着我们对自我、自然世界、技术、生物技术、设计,以及人工制品之间关系的理解也在发生改变。
刘冰刻意破坏外表的“完美状态”,并把它看成“自画像的解体”
传统的设计是建立在把人类作为独立个体的理解之上的,安娜斯塔西娅·刘冰(Anastasiia Raina)开始质疑自然秩序中人类的中心地位,并尝试发展一种新的范式,打破人与他者的二元对立,并探索一个与其他生物纠缠在一起的多维网络。
刘冰的学生们正在自然实验室工作
她认为后人类主义是一种很好的可以融入平面设计领域的方法论。当我们尝试一个非人类的视角时,就有了想象和我们不同的生物,存在的空间和可能性。将人类的不可预测性和荒谬性元素融入原有的设计范式,是一个重要的部分。
刘冰作品“没嘴的死人”,渲染了一种战争中残缺的肉体图像
安娜斯塔西娅·刘冰(Anastasiia Raina)对性别和生物政治学感兴趣。在她读研究生的时候,一直在思考,在生物学和大数据革命中,人类意味着什么。后来参观了一个生物遗传学实验室,给了她灵感,她为此设计了一组名为“转变原则:从新人类到后人类”的作品,她将生物技术和遗传学知识融入其中。
这是一个名为synthesizing the code(合成代码)的作品,刘冰将DNA作为一种艺术媒介,把她的论文用独特的核酸指纹或DNA代码来表现。她说这样做的目的,是想通过逆向工程的方法从遗传密码中创造生物体。
“为此,我选择了蝾螈,这种蝾螈通常被用作生物研究中,因为它能再生四肢、下颚,甚至大脑,科学家希望利用它收集信息,最终学习到可用于人类的再生能力。对我来说,这个作品提出了自然性和真实性的问题。转基因蝾螈能再次成为“自己”吗?以及我们如何看待它原来的状态?”
作品“合成代码”,科学家希望从中学习可用于人类的再生能力,
还有利用自己的血液细胞创造的“the transforming principle”(转移原理),刘冰通过分析自己生物学中最亲密的部分,来检查自己和其他人类、生物形式以及深层时间之间的关系。
她在其中发现了一组使人类区别于地球上其他物种的基因,换句话说,她发现了一组能够表明人类“独特性”的基因,这种基因被称为SRGAP2C,它是约250万年前发生的基因复制事件的产物,这一时间和人类开始发展更大的大脑,并从现已灭绝的祖先南方古猿中分支出来的进化时期相吻合。
刘冰从自己的血液细胞中,分离出了一种叫SRGAP2C的基因
刘冰把这种基因具象化,创作了“the transforming principle”。在后人类时代,生物技术已经成为一种崇高的力量,它建构并控制着比我们自身更伟大的可怕事物,并且随着工业化的发展,改变了深层时间和人类的联系。在今天,也许用塑料瓶生物降解的年数来衡量时间,或者用切尔诺贝利或福岛辐射毒害大气的年数来衡量时间更合适。
作品“the transformingprinciple”,图来自Anastasiia Raina个人网站
在生物材料和遗传信息之外,刘冰还创作了很多具有“后人类主义”色彩的作品,用设计语言解构“人”的存在本身,试图打破图形图像的局限。
作品“dancingthe wrong side out”,探索在3D时代,“剥皮”的全新意义。在这里,皮肤成为一种设计材料,可以用来改变生物体的边界,并重新想象内部与外部、材料与非材料、真实与虚幻以及私人与公众的分离,它代表着和传统的美学概念在意识形态上的背离,并重新思考数字身体的意义。
作品“dancing the wrongside out”,图来自Anastasiia Raina个人网站
“chimeraeneo”借助数字躯体之间相互融合,探索了生物体的进化与变异,新的生物体的诞生,意味着另一个故事的开始。
作品“chimerae neo”,图来自Anastasiia Raina个人网站
在《我们的后人类未来:生物技术革命的后果》一书中,弗朗西斯·福山曾描绘了一幅人性被生物技术掏空、修改乃至改变的后人类敌对乌托邦景象,对于他来说防止后人类灾难降临的关键在于“管控”生物技术的发展。
对这种“后人类主义”的悲观展望,Anastasiia Raina从自己的专业出发给出了不一样的答案,与其担心“人”的核心价值被质疑,被颠覆,她选择利用先进技术进行自我认知的迭代,并以此来启发人们思考我们还能做什么?
对广告设计从业人员而言,这种“自我认知”的迭代更是一次有关生死存亡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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