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6是为了保护人类
1
“年轻人,战争要来了。”
司机转过头来对我说。
十分钟前,我刚从杭州到济南,在机场门口打了一辆网约车,司机一张口,就给了我整蒙了。
他要说的战争是什么呢?贸易战?第三次世界大战?还是马斯克其实是火星人在地球埋下的钉子,发射火箭是为了当带路党?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等我系好安全带再逮虾户”。
我饶有兴致地等待他的加速,却只等来了一阵长久的沉默。
“东京奥运会开幕式你看了没有,那些漂浮的人头和扭曲的灰白色人体,蠕动的白骨,以及腥红色的舞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继续说,语气低沉阴森,好像在陈述一段意义不明的往事。
“哥,你不知道吗,已经辟谣了。有一些画面很阴间,但你说的那个画面是别的节目。您还是少看点家族群吧。”
我扑哧一笑,摇摇头,拿起耳机准备戴上。
“你不算笨,但还是有点傻,为什么不能是所有人的记忆都被修改了呢?”他讥诮一笑。
我愣住了。
这算是我出生至今遇到的格局比较大的神经病了。
但我不敢笑,你要是坐上神经病开的车,你也不敢笑。
大哥叹了一口气,那种讥诮下藏着的似乎并非不屑,反而更像是一种悲凉的自嘲。
“世界,真的是你看到的样子吗?”他在一个红灯前停下,转头问我,哈出的气在眼镜上结出了一层白雾。
“曼德拉效应你知道吧,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有过曼德拉在上世纪80年代的时候在监狱里离世的记忆?为什么很多人声称自己曾经在世界地图上看到过北极大陆上的冰帽,但今天却找不到任何一张给北极标注出明显白色的世界地图?”
我鬼使神差地打开百度搜索曼德拉效应,然后发现他举的例子全都是百度百科里的,大哥你少上点这种网站。
“年轻人,是不是在看百度百科?那个词条,是我指使人编辑的。”
我僵住了,虽然他的脸冲着前方,但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总觉得他正透过后视镜盯着我的手机屏幕看。
而且指使这个词,太艹了。
他会不会是个反派?
“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就算我们的记忆都被篡改了,但这和战争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死心地想让他说出更多,试图在里面找到漏洞。
“年轻人,你还不明白吗?那是一场预演。有些人……不,有些东西,已经不想藏,也藏不住了。出现在东奥开幕式上,只是它们的一次试探。当它们的存在全面暴露的时候,就是战争的开始。”
“什么东西?”
“外星人。是它们复活了曼德拉,也是它们带走了北极大陆上的冰帽。”
他们,要毁灭人类。
2
“你知道半人马座α星吗?”他问。
我说不知道。
“半人马座α星人的舰队已经在1979年降临过一次地球了,虽然大部队在一代人的牺牲下被驱赶了出去,但仍然有一群外星人留在了地球。”
他用平淡的语气说着荒诞的故事。
“这些外星人很难缠,它们擅长潜伏,会隐身,会模仿,还会变成人类的样子。从1979年开始,它们就寄生在了人类社会中,利用外星科技一步步经营自己的势力,甚至替换掉那些原本人类中的精英。每个国家都有一支特殊部队,专门负责揪出这些恶魔,并且抚平它们带来的影响,为普通人创造这个世界依然正常的假象。”
“特殊部队?”我有些震惊。
“是啊,和恶魔作战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所以我……他们,尽量不会让普通人参与进来。但即使是专业的特殊部队,伤亡率依然很高。你看了前段时间那个日本奥委会会计被地铁创死的新闻吗?”
“你是说?”
“对,他隶属于日本对半人马座α星特别作战部队第一合成旅,是个好同志。”
“我们都叫他半藏。”他眼含泪光,“他原本说干完这一次就回老家结婚的。”
“他不是因为掌握了日本奥委会捞钱的账本,被逼着带着秘密去死的吗?”我问。
他嗤之以鼻“不要相信营销号说什么黑幕,其实都是外星人干的,少看点阴谋论,面对现实吧,小鬼。”
真牛逼,他居然觉得黑幕是阴谋论,但外星人是现实。
可能是看到了我脸上的不屑,他咳嗽了一声。
“对了,还有今年1月6日,川粉攻占了美国国会山。”他说。
“你不会说这也是外星人组织的吧?”我问。
“这倒不是,但有东西混进去了。你现在就可以搜新闻,当时有一个头上顶着牛角,胸口满是纹身的男人在现场被警察抓了,他招供说自己是外星人。”他说,“那是实话,只是很多人不信。”
“你越说越离谱了大哥。”我说。
“那是因为现实就是这么离谱。今年1月15日,有个在国会山偷看了美国国会众议院议长佩洛西电脑的川粉被发现死在了家里的地下室,身上被半自动步枪打了八枪。”他顿了一会,接着说,“可是美国联邦调查局却说他是自杀。”
“你的意思是,是外星人干的?”我问。
“对,所以FBI只能说是自杀,因为真正的凶手不能公诸于众。”他像数学老师一样循循善诱。
“你猜那个川粉看到了什么东西?前美国国防部空军参谋长托马斯·麦金纳尼说电脑里有佩洛西叛国的重要证据。但什么利益能让已经站在美国权力金字塔顶端的众议院议长叛国?或者说,谁能给得起这样的利益?地球上没有人……除非是外星人。”他说。
“……师傅你最近是不是碰基金了?”我问,“你是把脑子亏坏了吗?”
红灯持续的时间有点久,他不再正襟危坐,身体松弛了一些,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在裤子口袋里掏了掏。
我本以为他要点烟,没想到他掏出了一张泛黄的工牌。
他举着工牌在我眼前晃了晃,速度太快,我没看清是哪家公司的,只看到照片上有一个头发茂密的年轻人,脸型和他依稀有些相似。
“年轻人,你不要看我现在抽烟喝酒烫头,我曾经也是一家互联网大厂的员工。” 他珍重地收起工牌,眼神迷离。
“您以前是德云社的?”我有些好奇,“而且您怎么知道我以前在互联网公司上班?”
“闻着你身上的味就知道了,你是从南方过来的吧,那股子内卷的气息是遮不住的。”他有些讽刺地说,“关键是,我们是同类人。”
“在大厂的这些年,我们没有生产出任何新东西,没有创造任何价值,甚至没有什么说得上来的工作。但我们依然每天996,每天加班到深夜。外人只知道我们卷,却不知道我们为什么卷。”他叹了一口气。
“内卷需要理由吗?”我怀疑地说。
“不需要吗?有时候真相其实就藏在你身边,只是你看不到,或者没注意。”他宽容地笑笑,原谅了我的无礼。
“因为卷,因为996,那些被互联网公司入驻的写字楼里才会整夜整夜的灯火通明。即使是再荒僻的城市郊区,只要有互联网大厂在,机房里就一定有运行着的服务器,走廊里就一定有亮着的灯,办公室里就一定有醒着的人。”
“那又怎样?”
“年轻人,你有没有想过,在996时代降临前,世界和现在是不一样的。”他语气微妙地说,“如果没有996,没有通宵加班,我们每天还没有到天黑就回家了,会发生什么?”
“会有更多的时间用在家庭上,有精力去娱乐消费,促进经济流通?”我说。
“你说得都对,但既然有这么多好处,为什么这些大公司还是要让员工996,要让员工加班,哪怕并没有那么多活要做?”
“……为什么?”我忽然觉得气氛开始不对劲起来。
“因为没有人的、绝对黑暗中的写字楼,会引来那些半人马座的脏东西。
“如果没有人值守,你永远不知道第二天来上班的那个人,还是不是你昨天的同事。”他的声音忽然变得飘渺起来,好像开了大雷音寺的音效。
“就好像永远没有人知道,如果真正的曼德拉在上世纪80年代就已经死在了黑暗的监狱中,那么在1994年5月成为总统的,又是什么人。或者说……还是不是人。”
气氛突然克苏鲁了起来,我觉得自己有点掉san。
“你胡说。”我表示不信。
“我没有胡说!”他忽然激动了起来,“你仔细想想,公司真的需要你加那么多班吗?逼你留到大半夜,真的只是为了折磨你吗?”
“你慢慢说,放松,放松。”我赶紧劝他冷静,主要是方向盘还在他手上。
“我自己当过程序员,现在的程序员根本不用从头开始写代码,所有功能基本都是重复造轮子,各个都是Ctrl+CV就能解决问题,能花多长时间?绝大部分时候我们都是在和煞笔产品经理撕逼,以及开那些垃圾会议!”说着说着,他忽然笑了。
“但公司依然逼着我们加班,哪怕要出高额的加班费,哪怕出了高额的加班费我们也只是在办公室蹭着公司的网刷短视频。你想想,这合理吗?”他问。
“好像确实不太合理。”我陷入沉思。
“离开大厂前,我每天干得最多的事情就是重复造轮子。更离谱的是有一年我们用了一整个项目组,花了一年时间,上线了一个用户只要双击一下屏幕就可以在App上炸奥利给的功能。”
“一个互联网大厂,雇了一帮清北毕业的高材生,每人每年大几十万的薪水发着,期权给着,难道就为了让他们炸奥利给?”他有些嘲弄地说。
“嘶——”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所以真相是?”
“真相很简单,996根本不是剥削,而是一种保护机制。”他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起来,好像在回忆着什么。
“保护我们地球的人类。”
“外星人喜欢在混乱的场所狩猎人类,比如夜店、迪厅、KTV,尤其是在酒精的麻醉下,那个时候人类的警惕性最低,也最容易完成身份替换。你有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明明一起出去玩的朋友,单独去了一趟厕所,回来的时候他就变得陌生了?这其实就是被替换了。”他提示我。
我突然想到了牛老师,他有一次和我蹦迪去了酒吧,喝醉了去厕所。
进去的时候外八字,出来的时候内八字。
坏了,他不是勇敢牛牛了,他是性感牛牛。
想到这里,我恍然大悟“所以老板逼员工996,本来就是为了让员工没有时间娱乐、没有精力去夜店,减少被外星人替换的风险?”
“是这样,但这还不是全部。老板们远比我们考虑得更深远。”大哥又点起了一根烟。
“曾经有些外星人故意在互联网大厂附近开按摩店,它们会像灯笼鱼一样,用粉色的灯光诱捕下班的大厂员工,甚至在店门口特意标出来,【出示大厂工牌可以打八折】。”他的声音里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沮丧,“我……我一个朋友,去突袭一家外星人开的按摩店的时候,眼睁睁看着他们公司的一个实习生走了进去,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没有及时冲进去,等到包围圈合拢的时候,一切已经迟了。”
“发生了什么?”明知道一定是一个悲剧,但我还是控制不住地问了出来。
“目击者只看到他进入了一个昏暗的小房间,五分钟后有人踹开了房间的门,但里面已经空了,现场只找到一张带血的工牌。”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没有人知道那五分钟里发生了什么,这是一个永远的谜。”
“更可怕的是,第二天他照常来上班了,并且告诉同事,他的工牌被他家的狗咬碎吞了下去。”他说。
“从那天开始,很多大厂都开始用班车接送员工上下班。因为老板们终于意识到,危险不仅仅藏在写字楼里,还可能来自路上。”
“这也太防不胜防了!”
“防不胜防,也得防啊。你还记得去年8月份,有一家互联网大厂的员工,因为厕所蹲位不够,被迫在小便池里拉奥利给吗?当时全网都觉得这些资本家太抠了,纷纷用最粗鄙的词汇辱骂他们。”
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仿佛在嘲笑,又仿佛在悲悯。
“但你想想,这些大厂这么有钱,真的有必要连个厕所宽裕一点的写字楼都不舍得租吗?”
“其实,这是一局大棋。”
“大棋?”我有些好奇。
“外星人也是碳基生物,也需要吃喝拉撒,但它们能改变自己的样貌,却不能帮奥利给拟态。它们拉出的奥利给,和地球人是明显不一样的。”他继续提示。
“所以说,敢在小便池里拉奥利给的人,一定不是外星人假冒的,必要时刻,甚至可以让全公司轮流往小便池里拉奥利给,验证自己的人类身份?”我举一反三。
“聪明。”他欣赏地说,“紧凑的时间和拥挤的厕所,是逼迫外星人暴露的毒药,也是保护无辜者的安全阀。”
“那些互联网公司的老板们,在网上背着资本家的骂名,忍辱负重,只是为了把我们国家最聪明的一群大脑集中保护起来。”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崇敬,“他们的牺牲真的太大了。”
这是真正的福报。
“去年八月份,某互联网公司的老板对媒体说自己每天只睡四小时,被网友疯狂嘲讽,有个叫什么JUMP的无良自媒体还专门写文章阴阳怪气他,他们怎么就不想想,那个老板只睡四小时,但是公司市值越来越低,省出来的时间到底干什么去了。”
他有些恨铁不成钢。
“他每天彻夜不睡,是因为他要发功对抗外星人,对抗黑夜,对抗来自星空之外的大恐怖啊!”
我被某个忽然出现的名字吓得一抖,连忙双腿并拢安静如鸡,JUMP干的坏事儿,跟我半佛有什么关系。
“还有那些大厂的高管!为什么互联网大厂的高管老翻车?因为他们的本体早就已经倒在了和外星人的战场上,干下丑事的是替换成他们模样的外星人!”他的嘴角忽然噙着一丝冷酷的微笑,“不过那些翻车的高管,基本上很快都会消失在公众视线中,因为他们的外星人身份暴露以后,特殊部队就会开始行动。”
“什么行动?”我问。
“拿伊做脱。”他抬起右手,在自己喉部安静地划过,然后低声说道。
“……”我被这简单的四个字中蕴含的铁血力量所震慑了,但也怀疑起来“大哥你是山东人吧,为啥您会讲南方话?”
“别忘了,我也是在南方卷过的大厂员工。”大哥嘴角露出了一个向下的弧度,更像于谦老师了。
“每一个还没翻车的高P和高T,都是百死余生的战士。”
“你以为高P和高T意味着什么?是百万年薪吗?是大平层大house吗?不,是比常人更多的危险。”
“P和T,不但是职级,更是军衔。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他油乎乎的脸上,忽然泛起了神圣的光。
“啊!”我被他话语中的大格局所感染,忍不住喊了出来,“那最近那些废除了强制加班制度的互联网公司?!”
“呸!别提他们,恶心!逃兵!没有担当。”
3
“互联网行业里所谓的35岁定律,其实只是一个幌子。” 他忽然说。
“啥?”我有些蒙。
“你知道为什么35岁是大厂员工的分水岭吗?因为大家到了这个岁数,基本上都已经结婚生子,有了稳定的社会关系,外星人很难再悄无声息地取代他们。换句话说,他们安全了。这些在大厂保护中活下来的高学历员工,在35岁之后会被一个个输送到社会上,在那些更重要的岗位上发光发热,例如送外卖,开网约车。”
大哥义正言辞的说。
“而其中最有潜力的一批,会被告知真相,安排进一支特殊部队,成为对抗外星人的一线力量。”
“其实我们的学历都很高的,你知道网约车专车司机里有超过一半人上过大学吗?”
他问。
“不太清楚。”
“你知道有大约七万名硕士在送外卖吗?”他问。
“好像看过新闻。”
“开个网约车,送个外卖,你觉得用得着这么高的学历吗?”他问。
“似乎用不太到。”
绿灯亮了,黑色轿车混入车流,车内的空气骤然间降温。
“莫非那些高学历的网约车司机和外卖员,都是从互联网大厂中遴选出来的?你们才是真正的隐形守护者?”我问。
“超能士兵,向你致敬。”他淡淡地说。
“网约车司机和外卖员,就是中国的对半人马座α星特别作战部队。”
“我有一个开网约车的战友,之前亲手写过打车平台的底层代码,但现在我们都是战士。”
“就连我的妻子,以前同样是大厂员工,现在也开始做微商了。她有五十个微信账号,每个微信上都加满了人,不是为了赚钱,而是在构建一条情报网,从无数条朋友圈的蛛丝马迹里,捕捉半人马座α星人暴露的线索。”
“网约车司机每天在城市马路上巡逻,外卖员每天进入各种小区暗访,我们足迹所至之处,半人马座就会燃烧。”
他极力想掩盖自己声音里的自豪,但那种豪情是压抑不住的。
“所有人都以为【向社会输送有大厂履历的35岁以上人才】是一句蠢话,但只有我们才知道,那只是一个没有扛住社会误解的同事,在情急之下袒露出的肺腑之言。
“遗憾的是,那个同事因为违反了保密条例,已经被开除出了我们的队伍。当然,对外公开的消息是他退休了。”
“你知道为什么很多大厂员工都会痴迷于工牌吗?我们每天戴着工牌,晒工牌,以工牌为荣,是因为很多真话不能说,很多荣誉不能公开。”
“我们只能把一切执念都寄托在工牌上,那是我们在世界的暗面战斗过的唯一证据。”
“但即使是这唯一的证据,我们也并不是总能留得住。因为外星人会在杀戮后取走你的工牌,那是它们最喜爱的收藏品。”
“是不是很残忍?但这已经是它们比较温和的做法了,在工牌普及之前,外星人获取收藏品的方式,是割下受害者的头颅。”
“难道说‘猎头’这个词?”我惊骇地问。
“没错,最开始其实是用来形容那些杀戮欲望高涨的外星人的,后来才变成了一种挖大厂员工跳槽的职业。”他答道。
“毛骨悚然。”我忍不住说。
“残酷不止如此!恶魔还会利用它们在人类社会积攒的财富购买大量房产,用来囤积它们抢走的工牌。每一套空置无人的房子,里面或许都堆满了工牌。每一张染血的工牌,背后或许都是一个早夭的天才。”他长叹了一声。
“所以房价上涨的原因竟然是?”我联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地问。
“是的,是外星人搞的鬼。”他说,“还有新能源汽车的崛起,也是因为外星人控制了石油产地,所以人类不得不想办法摆脱对石油的依赖,以免被外星人要挟。也正因为如此,我们特殊部队的制式装备,才变成了电动汽车和电瓶车。”
“所以美国在1991年和2003年入侵伊拉克,不光是为了抢石油,还是为了打外星人?”我问。
“你很有悟性。”他很克制地赞许道“你再发散一下!”
“难道!”我大惊,“那个要上火星的人其实是?”
“没错”大哥沉重的点头,“他曾经是人类的骄傲,现在他被外星人替身了,只想炒币凑钱回家,他也很可怜。”
我陷入了震惊中,整个世界对我打开了后门。
但大哥的话让我回到现实。
“但是美国人赢了伊拉克,却输给了半人马座。没过几年,他们的政坛就被外星人利用资本渗透成了筛子,今年的攻占国会山实际上是最后一波民间抵抗运动。没办法,他们的大选制度,谁有钱谁就能上台,太适合外星人扶持代理人了。一切问题,最后都是外星问题。”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问,“所以前段时间处理网约车公司,是因为要数据的不一定是地球人?”
汽车晃了一下,他抓方向盘的手竟然被这个问题气到颤抖,“那里面有我们全部的数据,那是半人马座α星人的母舰在要我们部队成员的名单!如果给了,那就是资敌,是球奸!”
说完,他又颓唐地说,“不过,已经没关系了。特殊部队不允许这种风险存在,中国对半人马座α星特别作战部队网约车集团军,就要被撤编了。今天,可能就是我最后一次以战士的身份开网约车了。”
“你们的名字无人知晓,你们的功绩与世长存。”我安慰他。
“没关系的,我告诉你这个秘密,只是希望有人能记住,这个世界上曾经有过这样一支孤独的队伍。
“我们的归宿是茫茫黑夜,但是当黎明到来时,鲜花会在我们的工牌上盛开。”
“年轻人,下车吧。”在距离目的地还有两百米的时候,他停下了车,把车靠在路边,对我说。
“可是还没有到目的地呀?”我有些困惑。
“我不喜欢送人到目的地。目的地,墓地,这个词很不吉利。唯物主义战士不应该信这个,可又由不得我不信。”
他苦涩地笑了一下,按下按钮,升起了车窗。
“接下来的路你要自己走了,我没什么能教你的,你自己小心!” 我下了车,在关门前,车里忽然传出一声大吼。
我愕然回头,却见车门已经锁死,那辆车开始加速,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之外。
车流如潮,人烟喧嚣,我迷迷糊糊地行走在马路上,仿佛被遗弃在世界的中心。
这时,一辆白色的电动汽车在我身后急刹,司机把头探出窗外,朝我竖起中指,喊了一句,“懈儿咣当的,拔腚!”。
我知道他不是在骂我,而是看到了我身后无边的黑暗里,潜伏着的外星恶魔。
他在以他的方式战斗。
所以我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向他比了一个大拇指,给了他一个充满正能量的微笑。
司机嘟囔了一句,“瞎包个神经病,沫子,死孙”,随后扬长而去。
4
几天后,我在家点了一个外卖。
门被敲响了,我打开门一看,竟然是他。
此时他已经穿上了明黄色的制服,拎着我点的一袋奶茶,手机里正源源不断地刷新出订单。
我这时很兴奋,但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是说,“啊!师傅——你转岗了吗?”
接着便有许多话,想要连珠一般涌出,曼德拉,半人马座α星,恶魔,996,石油和新能源车……
但又总觉得被什么挡着似的,说不出口。
他礼貌地把外卖袋递给我,轻轻摇了摇头,指了指手机。
一个来自隔壁小区的订单正在跳跃。
“半人马座即将燃烧。”他低声说。
“战斗,仍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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