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题家的终极是培养做题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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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写了关于高考移民的文章,确实是魔幻又现实。
这个事情再结合最近在线教育行业的风波,我突然有了一个非常疑惑的事情。
做题家的最好出路,在这个年代,是不是培养另一个做题家?
大家品味一下这句话,又黑色幽默,又很悲伤。
我始终认为,做题家么有做错什么,甚至他们在规则内做的足够优秀,反正比我优秀。
做题家这个身份,包含了很多美德:头脑清晰、自制力强大、执行力爆表、忍耐力过人。
他们用更差的基础,把自己拉升到和别人同一高度的竞技场里,这是一种超乎常人的能耐。
小镇做题家是没有错,但是在这个魔幻的世界里,没有做错,不够。
世界这个狗东西,想要的太多了。
某种意义上讲,活着,是一种没有错的及格,可是我身边大多数人,都不会满足于单纯维持生命体征的“活着”。
大家都想要得更多,那就不能只局限于“没有错”的基本标准。
做题,做题家,做题家思维,这是三个维度的存在。
做题是一种达成目的的手段。
做题家是一个身份属性的标签。
做题家思维是基于群体共性衍生的一种外沿理念。
做题家被人嘲笑的核心原因,出在做题家思维上——最擅长做题的这部分人,反而最容易无法拎清做题只是一种手段,所以他们总是被世界毒打。
在上学阶段,分数是衡量学生的唯一单位,我家境没你好无所谓,我打篮球比你差没关系,我不懂得如何讨好女生不重要……只要分数比你高,就是校园里的最强王者。
分数高就是优等生,分数低就是差等生。
而分数的来源方式其实非常单一,学习,做题,考试。
这其实是真正意义上的聚集一点,登峰造极。
到了社会上,其实评判标准也是单一的,钱。
或者说,钱和其他资源是可以兑换的,书上早就教过我们了,钱是一般等价物。
但问题来了,钱要怎么来,这个手段就五花八门了,明的暗的合法的不合法的努力的运气的上一辈的,数也数不清。
这时候比拼的,反而是谁能更低成本的不守规则。
这种规则,对于适应了单线做题思维的人而言,不够友好。
20多年的规则,怎么突然就变了。
没有做错,和因此而损失利益,是可以并行不悖的。
只能说,一代版本一代神。
狭义上看,不是人人都可称之为做题家。
每一个做题家,都是起码能靠做题,取得了那么一点傲人成绩的存在,都是从人山人海中杀出来的时代卷王。
作为个体,他们这种奋进努力并且真正改变了一点命运的态度,无疑十分可敬。
当一名做题家,很多时候是个人在历史局限下的最优解。
可是人生还在继续,时间不会停止,当我们成为了稍有积蓄的社会人时,必然会遇到孩子教育的问题,此时,就不得不思考做题家的终极奥义是什么了,是为了培养另一个出色的做题家吗?
倘若过去我们可以说读书让大家跃迁,但现在的客观现实是,绝大部分城市中产的孩子,不太有可能追得上他们父母。
不是孩子不努力,而是没有机会。
新的时代,又换了版本。
并且丝毫不考虑平衡性。
我个人认为,做题家这个词,从诞生那一刻起,就充满了傲慢,是一种逆向的价值依附。
因为它的默认前缀是小镇。
我们很少会管大城市里的学生们叫做题家,哪怕他们当中不乏具备做题家思维的人。
因为小镇做题家培养的过程,是一个人力资源向上转移的过程,大城市就是向上转移的终点。
哪怕同样是“书呆子”,由于大城市的书呆子天然立足于大城市的视角,天生不需要过多考虑如何留在大城市,作为大城市的原构成部分,他们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也不会被称呼为做题家。
所以明白了吗,小镇做题家这个词最大的傲慢,不是对做题家能力单一的嘲讽,而是在经济发展不平衡的世界里,对地域由上而下的鄙视。
这个鄙视大家嘴上不说,但现实中比比皆是。
一方面,大城市的崛起,离不开做题家们和工人们涌进来后的建设,另一方面,掌握话语权的人又毫不客气的对小镇做题家的批判,哪怕曾经他们自己掌握话语权的途径就是做题。
世界的魔幻,确实一言难尽。
做题家这个群体,或者说做题家思维这种逻辑的存在,确实不赖做题家。
一切都只不过是环境的产物。
读书时班主任成天搁你耳边念叨“多拿一分,干掉千人”,当你真的比别人都多拿一些分数时,很难不产生优越感。
这可以理解。
很多人觉得小镇做题家在其他方面比较无能,部分媒体也在嘲讽,其实这并非因为他们做了太多的题,而在于他们做的几乎所有题都是同一个类型的。
考试题目的本质,是一种规则的具象化。
如果你只做一个类型的题,那么你到最后只能掌握一种规则。
做题的终极宗旨,是学会利用这项规则,是洞悉这种规则后能充分掌握做这种题的手段。
讲的更直接一点,我自己算是一个非常卷的人了对吧?
但我只在我能确认收获(甲方投广告,获得流量),并且我的努力(写稿子)和收获有关的时候,我才卷。
如果干多干少一个样,或者我的努力和达到目的并没有必然因果的时候,我将化身摸鱼之王。
这就是观察规则,和利用规则。
小镇做题家们陷入困境的根源:在一个复杂的世界里,做了太多单调的题型,却误以为自己还需要做更多相同类型的题。
高考那几张卷子里,背后潜藏的规则是什么?
专注分数,打败一切。
什么是社会里的赚钱规则?
价值交换。
这两种规则之间,最大的参差就在于:你拿来进行价值交换的,不是你所有的总和,而是你更突出的专长价值。
没有人愿意告诉他们,没有人愿意教会他们,甚至很少有人愿意同情他们。
太多人只想嘲笑他们。
话说回来,这几天,做题家们的日子似乎迎来了一片新的曙光。
双减政策下来后,教育机构死的死,没死的也快死了,教育机构的股票绿意盎然春色满园。
然而,只要知识还能决定一个人的部分命运,那市场对于教育的需求就不会完全消失,只要蛋糕依然有限,那卷的时代环境就不会发生太大变化。
所以我之前谈过,在未来的相亲市场,做题家们的地位,可以预见的将会水涨船高。
放学之后,没有了老师,还有老子!
这个时候就不得不思考我前面提出的那个很严肃的问题:做题家的终极奥义,是为了培养另一个做题家吗?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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