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阳痿男人的普通一夜
1
老王，月光下，光着上半身，从花盆下面取出了一根垂头丧气的烟。
月色很美，像是一首诗。
老王还在犹豫，这时从隔壁握手楼里伸出来了一只打火机，放在自己嘴边。
一摁，不着，再摁，不着，最后点着了。
火焰，只有三秒。
老王看了看，是老杨。
月亮下，每个抽着烟的男人，都有心事。
2
今晚的主题是沉默，所以一开始两人什么都没有说。
最后还是老王先开了口。
“最开始，以为是结婚太久了，没新鲜感，十年之痒了。”
老杨听着，抽着烟。
老王补充一句。
“我说我的一个朋友，你应该见过，是那个谁。”
老杨点头，嗯嗯，我知道，姓牛。
“寻找刺激，从文字版，到图片，后来看视频，都不中；想了想，可能是刺激程度不够，从俩，到仨；女，到男，后来是公牛野马大蟒蛇动物世界，都不中，才发现可能是自己不中了。”
“我说的我那个朋友。”
老王补充道。
“后来，老婆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怪，越来越怪，她说你不要多想，但是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老杨点了点烟灰，说“我那个朋友不大一样。”
老王看着他，你也有个朋友？
老杨点了点头，我也有。
“他不是不中的问题，是太中的问题。都说人可以凭借意念控制血液流动，但终究是意念慢了一步。有的时候他看到对手，准备鏖战，本以为是一场拉锯的凡尔登要塞，没想到是闪击波兰丹麦。”
老杨吐了一口烟。
“他老婆叫娜塔莎，一直以为战争会持续到冬天。”
老王叹了口气。
“你说我们的两个朋友，结合起来该多好。”
“但现在也好，都不耽误工作。”
老王看了老杨，露出钦佩的眼光，老杨点了点头，毕竟都是打工人。
资本永不眠。
3
“后来我那位朋友开始吃韭菜。食补嘛，都说这个东西壮阳，那就在家吃韭菜饺子，外出烧烤吃烤韭菜，闲着没事儿还整个韭菜炒鸡蛋，老婆不肯碰他，说他不要把股市中的习惯带到生活中来，他笑了，她懂个屁。”
“现在想一想，毫无道理。为啥韭菜被成为壮阳草，懒人菜？不就是因为这玩意儿生命力强，割了一茬长一茬，而且它吃进嘴里辣辣的，身上热热的，就像是壮阳了。但你现在想想，都叫韭菜了，面对的不就是一路走低吗，难不成还能强势反弹？”
老杨笑了，木叶飞舞之处,火亦生生不息是吧？
老王也笑了。
“我那位朋友，是吃生蚝。”
“说什么它锌很多，高蛋白，从科学上讲，是男人的加油站，女人的美容院，从玄学上讲，希腊神话里克洛诺斯把自己老爹的大宝贝割了扔海里，就有了维纳斯，维纳斯踩着蚝壳，所以吃生蚝又壮男人又壮女人。就算科学和玄学都是假的，你看看它那个型状，也应该有用。”
老王睁大了眼睛，那有用吗？
老杨咬着牙。
“有个屁用，痛风了。”
抽烟。
继续抽烟。
“后来我老婆讲嘛，啊不，我朋友老婆对他讲嘛。这些东西哪里管用，得以形补形。于是他开始吃大腰子，啥腰子都吃，也不行，不管用。于是托远方表弟，从老家找家养猪场，那里会给未成年公猪们过一个特别的青春期，剩下来的东西一般屠户就自己收走了，他们求爷爷告奶奶要了整个养猪场的存货。”
“月光下，他们在田埕间欢呼，驰骋。他们亲吻着这些宝贝，这是几百头猪的力量，怎么会救不了一个人，他的小腹，就是他们青春期的归宿。”
老杨惊了，有效果吗。
老王手指微微颤抖，搬开花盆，找到另一支烟。
“都吃了，也不是没有效果。效果不在人身上，在猪身上。”
“你知道，我们是互联网企业，老总突然想布局生态农业，于是收购了本市几家养猪场，剪彩那一天，怎么那么巧，就是那家养猪场。怎么那么巧，是那一批母猪出栏的时间。”
“那一天，老总在讲话，母猪们在一起叫；老总在鼓掌，我朋友他浑身好痒。老总剪刀一响，说本市猪儿面向市场，突然所有猪的力量唤醒了，都在他身上唤醒了，他燃了，他一瞬间回到了十八岁，看着那片猪圈，突然……”
老王开始哭泣，抽噎。
老杨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别哭了，你哭得我怪难受的。
老王抹了抹眼泪，这是我朋友的故事，我说的是我朋友。
老杨说我懂，我懂。
我心疼你朋友。
4
“我那个朋友，属老虎的，本命年那年，他老婆整来了一只虎鞭。”
老王大惊，那不犯法吗。
“如果不是不行，谁愿意为婚姻犯下非法捕猎罪呢。”
“那一天晚上，他老婆娜塔莎郑重炖上了一锅西伯利亚特产红菜汤，汤中间威严的摆放着她的犯罪证据。都说老虎是百兽之王，那就是绝对意义上的威尔刚，阳顶天。吃完之后会发生什么真的不敢设想。娜塔莎看着他吃完之后，走进了卧室，听到他在门外问，亲爱的，你准备好了吗。”
“娜塔莎说，Да, я готов。”
老王突然觉得身上没来由的热了起来，他说你快说你快说，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老杨熄灭了眼，闭上眼，不堪回首。
“罗刹女子大喊，阿劲，夫仔，劲夫你别打拳了，你看清，这是墙啊。他这时才神志清醒，撅了过去。”
“罗刹女子一看表，再看看桌上红菜汤，其汤尚温。”
老杨闭上眼睛，看着月亮，仰天长啸。
我想不通，我想不通啊，这个市场上有坏人啊。
明明是牛鞭，却收了虎鞭的钱；
我更想不通，老虎明明是百兽之王，但是却摆脱不了猫科动物的宿命，只有两厘米，只有一分钟。
老杨怒喝。
“保护动物！！打击非法捕猎野生动物行为！！！”
“保护动物！！打击非法捕猎野生动物行为！！！”
“保护动物！！打击非法捕猎野生动物行为！！！”
5
楼上的，你们大半夜的鬼叫什么？
楼下传来包租婆的声音。
老杨识趣地闭上了嘴。
世界万物是守恒的，每当有一个人在夜晚跟老婆说，我今天要来七次的时候，就有千里外的一个男人跟老婆说，我欠你一次。
老王没有抽烟，闭上了眼，感受月光。
“人到中年，最难的一件事，就是承认自己不行。对于男人来说，这件事往往更难一些。”
“回想起来，人生最难的不是上坡路，也不是下坡路，而是你走向医院的那一段路，你意识到所有的无所不能已经成了过去，以后的日子，是竭尽全力维持，却依然不受控制的滑向低谷。”
“西医说，他的设施是完好的，什么都是完好的，只是运行设备的人不行了，所以就不行了。”
他摸了摸眼角，叹了口气。
人啊，还是要有主观能动性。
“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对生活缴械投降了，那仗是打不起来的。”
“他老婆总觉得他是身体上的问题，补一补就好，但这其实不是身体上的问题，有的时候想到明明之前不这样的，明明几年前自己才三十岁，父母还年轻，一切都有结果，突然一下子就四十了，老人和孩子都要带，工作又要往下走，就觉得没有办法。”
“医生建议我吃西地那非。”
老杨推了推他，你说错了，是建议你的朋友吃。
老王点了点头，对对对，是建议他吃。
“传闻西地那非本来是治心脑血管的，很多人收到了药以后，在等护士进来换药时，非要趴着，不肯转身。等到辉瑞药厂要收回药物时，他们翻身向下，双手紧紧握住西地那非，眼角流泪。”
“不能有任何人将它从我身边夺走！”
“my precious！”
“他们那是在乎药吗！不！是在乎那段自己随心所欲的年轻时光！是时间！这个药是让他们回到过去的宝贝！”
老杨说，那你的朋友，试过药了吗。
老王身形一僵。
“试了，也没完全试。”
“最开始的时候，吃了药，感受到光阴一瞬间就回来了，自己还是十七八的小伙子，无所不能，在那段时间里，他还看到了蓝天，白云，校服，操场。”
“可时间终会过去，头突突的疼，身体就又回到了四十岁。”
“再吃，再回，又吃，又回。”
“后来等待药效上来的时间越来越长，在等待药的时间里，突然一瞬间迷惑了，你不知道是人吃了药，还是药用了人。你爱一个人，到底是发自肺腑，还是药劲上头。”
“就放弃了，人不能让药掌控，这个岁数了，该向命运妥协了。”
“后来开始爱看星星，看看猎户星座和天狼星，看看二十八宿，有的时候好好琢磨琢磨，毕竟危在旦夕悬于一线的人类文明，自己这点苦恼，实在是不值一提。
老王顿了顿。
脐下三寸是连接男性与世界的风筝线。
线断了，就难免要和天上的星星双向奔赴。
6
沉默。
隔了一会儿，谢顶的老杨也开始遥望月亮。
“我那个朋友，天生要强。”
“上学，要做成绩最好的；跑步，要做速度最快的，到了工作岗位上，自然要做最卷的。多少年来习惯克己，辛辛苦苦了这么多年，连女孩手都没碰过几回，没想到现在有机会了，不中了。”
“做了所有准备，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没有道理，该找谁说理。”
“去看了西医，医生说只要不低于一分钟，都没有问题，是你自己神经太兴奋了，所以时间不等人。所以要怪的不是你，要怪的是时间流转速度太快了，要怪你质量不够大，还不能摆脱光的束缚。”
“那怎么办，那怎么办，那怎么办，怎么让时间慢一点，难不成要顺便做个平板支撑。”
医生掏出一个奥特曼。
你相信光吗？
老杨背着手。
“他看了老中医，老中医须发皆白。他说大夫，我有问题，大夫说我知道。他说我还没说呢，大夫说我都知道，你的脸上，写着所有答案。”
“一切源于肾。”
老王扭头，肾？
“对，是肾，这个肾，是我们身体内的肾，又不是那个肾。他是医学上的肾，也是薛定谔的肾，想虚就虚，说阳虚就阳虚，说阴虚就阴虚，不讲道理。”
“阳虚了，就让你怕冷，手脚冰凉，垂头丧气；阴虚了，就让你面红耳赤，坐立不安，兵贵神速。”
“它像是你的价值观，无论你是谁，无论你屁股坐在哪儿，永远有可提升的空间。”
“很多人不知道自己的肾在哪里，也不知道这个中医上的肾在哪里，但是他或是口头上或是事实上接受它已经虚了的事实，于是就要壮阳。”
“这两个字的需求背后，或是代表着想要激起战斗欲望，或是代表着想要增大枪支口径，或是代表着想要延长战斗时间，或是代表着想要打造一支百炼之师，需求完全不同，但是最后都变成了两个字，壮阳。”
“你看这些需求，简直不合理，又要设备枕戈待旦蓄势待发，又要设备来之能战挥之能退，又要设备临阵不乱保持克制，还要设备勇往直前冲锋陷阵，这哪是在训练人，这分明是在训练特种兵。但是这样的需求，却偏偏能用壮阳两个字囊括。”
“我那个朋友问大夫，怎么壮。”
“大夫说了很多，最后的结果绕不开，以形补形。”
不，不是吃啥补啥那种无聊的骗术，而是想象力。
“想象力是壮阳的主要方式之一。”
“他说，你想想看，很多时候不中了，并不是身体上不中了，而是你自己大脑认为你自己不中了，那心病就得心药医，唯心主义的毛病，还得唯心主义治。”
老王和老杨对视一眼，老杨看着老王的跨栏背心，和稀疏的空气刘海。
唯心主义不可取啊。
7
“鹿血，生蚝，内外腰。萝卜，山药，懒人草。黄鳝无爪牙之利，万里水田，无孔不入；海狗有肥硕之态，十冬腊月，血战正酣。笋儿稚嫩，倏忽成林；菌菇无根，雨后丛生。”
“老王，这些他都试过了，都没有效果啊老王。”
“他骗不了自己啊老王。”
“唯心到了极致，要从宗教里面找答案，印度教，是能够作战百年的湿婆，是一次创造恒河的湿婆。”
老杨握起了老王的手。
“老王，他的一个网友介绍他进入了印度教。那个网友是印度人，说他是尊贵的婆罗门，只要进了他家开个光，他就是印度教的教民。”
“他去了，灯很黑，那位印度网友也很黑。他说你为什么不开灯，网友说你不懂，湿婆要抹黑供奉。他说你家里为什么拜访了那么多石笋，网友说可不要胡说，这都是林伽雕像，只要源源不断的让水撞击林伽，就能拥有恒河的能量；用牛奶和鲜花供奉湿婆，就能够拥有湿婆的庇护。”
“他说我该怎么做，网友说你闭上眼，要准备受洗。他闭上了眼，突然脖子上一麻，再醒来的时候网友在穿衣服，说你已经是尊贵的刹帝利了，把神油抹上，你拥有永恒的力量。”
老王双眼火热的问他，有用吗。
老杨说回来了，一切都回来了。
“你坚信你可以，你就是可以，刹帝利，不行也行！”
“自信回来了！都回来了！”
“我来！我见！我征服！”
老王心驰神往，我也要，我也要！
老杨突然泣不成声。
“一直到那一天。”
“那一天是七点半，他捧起神油，喝了一半，用了一半，他在本市新闻频道打黄扫非板块看到了那位网友，频道里说他是本市石雕厂的退休工人，下岗之后爱用电击器麻晕男人，然后猥亵。”
“他突然感受到自己的自信一瞬间从体内溜走，他一瞬间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为什么这个印度人说普通话，为什么这个印度人不开灯，为什么印度教要受洗又开光，醒来以后还脖子痛。”
“娜塔莎问他怎么了，他没有说话，失魂落魄。”
“他上网才知道，印度人居然从没有对外侵略过，而是被动被侵略了三十三次；恒河水从未干净过，一直飘着浮尸；再一看神油瓶子，明明是印度神油，却产自山东，哪有什么湿婆保佑，只有麻醉剂过量。”
老杨抱着老王哭了。
警惕不法分子打网友牌啊。
8
“老杨，我懂你那位朋友，老杨。”
“我那位朋友那年没有陷进玄学的坑中，掉进了科学的窠臼里。”
“那是一个蚂蚁的故事。”
“它们说，蚂蚁小小的，但是能够举起千百倍于自身重量的东西，那是什么样的肌肉，那又是什么样的力量。”
“现在科学发达啦，他们说蚁力神已经破译了这个密码啦，把蚂蚁的力量用在你自己的身上，你的杠杆也能够轻易的撬动地球。”
“他买了这个蚂蚁药，几千，几万，十万，几百个疗程。老婆说他是不是有病，买这么多药干什么，他说你不懂，我是在向生活挥拳。”
“只是这药每次吃完之后，头会熟悉的突突疼。”
“然后有一天，他看到揭秘，哪有什么蚂蚁科技，只有万艾可在发力。”
“他以为自己又行了，对生活恢复了信心，能够继续向生活挥拳，没想到是智商税，是自己为诈骗分子接了盘。”
“一切源于西地那非，一切归于西地那非。”
“他最终还是摆脱不了自己不行的事实，什么药酒，什么药膏，什么药草，一个个说自己是纯天然，是草本，是秘药，进嘴之后头突突疼，就知道还是西地那非的疗效。”
“一次次燃起希望，一次次失去希望，周而复始，就像是他的生活。”
“只是他再也看不了小品了。”
“每次看小品，都会让他想起蚂蚁盒子上的笑星，盒子上的他或是自信地虚空比划出一个一，或是沉思握拳，或是开怀大笑，或是与另一位男笑星神情暧昧的背靠背，一举一动，尽显从容。”
“他怎么就那么自信啊，他凭什么那么自信啊。”
老王破防了，嚎啕大哭。
两个绝望的男人拥抱着一起，试图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9
“再后来，他试过把非洲树蛙捣成汁，因为那个动物反应灵敏，能够迅速而起，哪怕有几个品种有剧毒。”
“再后来，他试过南美玛卡，传闻当地的大牲口吃完后，持久善战。为此哪怕从它们口中夺食，当地畜牧业损失惨重。”
“他还试过西班牙苍蝇，本来是带毒的虫儿，因为吃完后人体斑蝥素中毒，刺激到充血，肝脏受损的他们，产生了青春归来的错加。”
“他还想……”
“嘘。”
老杨抵住了老王的嘴唇。
有些话，让我来讲。
“老王，有一天，我的那个朋友，突然想明白了。”
“他穷尽一生，从起跑线开始就拼命的跑，但是跑不过生来就站在重点线的人。他在读书的时候选择了卷，那时互联网还没有兴起；他开始工作时也卷，那时还可以投资比特币。等他工作以后，结了婚，用进一生继续，只够从老家搬出来，住进大城市周围的握手楼。”
“他一直在努力，一直避开所有风口。”
“他明明一直在跑，没有一丝懈怠，也从没有做错什么，却被时间甩在身后，越来越远。”
“他没有错，错的是时间。”
“是时间。”
“时间没有饶过谁。”
“不是我们不努力，是时间，时间抹平了世间的慈悲，击碎了所有人的威风，将所有人踢进无奈的轮回。”
“人们壮阳，是想跳出生命的轮回，但是从来没有人能躲避轮回。”
老王意乱情迷，惺惺相惜。
“老杨，我悟了。”
所有人，都会不行。
这是宿命，是所有人的宿命。
没有人能够逃得过时间的追杀，没有人能够躲得过时间的诅咒。
我们想尽了所有办法壮阳，想要证明自己还年轻，能够在时间面前幸免于难，我们可以骗得了自己，但是骗不过宇宙的熵增。
我们是与宿命作战的斗士，是宇宙想要折服我们的牛子。
但是我们没有输，我们战斗至死。
老杨轻轻的摸了摸老王的脸。
“你说，会不会有人听到我们两个人一夜的对话，觉得是两个不行的男人，在互相舔舐伤口。”
“不会的，不是我们，是我们的朋友不行。”
老王笑了。
“他们嘲笑我们，是他们时候未到。”
“早晚，他们也会有这样的朋友。”
时间不会放过任何人。
10
“药效到了没啊！”
老杨听到老王屋内传来一声怒喝，打破了两人的宁静。老王熟练的将烟头扔向窗外，然后从裤兜里掏出口香糖咀嚼，到了，到了。
老王对他点了点头，回了房间。
老杨笑了，他的思绪开始飘远，他开始想着壮阳，想着以形补形，想着自己的过去，他突然觉得自己自己吃的所有东西都是错的，真该以形补形，或许自己该吃工地上的振捣棒，那个东西坚硬无比，无拘无束，给点电就能够震一天，还能震开水泥和路基。
“兄弟，借个火。”
握手楼右手边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看到面红耳赤的孙老四走出阳台，背后是络绎不绝的对不中用的骂声。
熵增。
今夜宇宙格外难以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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