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名第158位的广告公司,去年是怎么过的

举报 2022-02-18

排名第158位的广告公司,去年是怎么过的

过去的这一年,我们在距离西湖1公里的地方,成立了一家广告公司。

现在,它八个月大了,在中国广告公司的排行榜上,是一个排在158位的小朋友。
注:2021年底数英指数代理商总榜排名第158

发生在这家办公室里的一切,现在看起来和中国广告的历史,暂时没有构成任何关系。

然而刘旸还是觉得可以记录点什么。

十二说,我们做了支付宝的2021年账单,要不要也做一份属于自己的年账单。

于是我们赶在过年之前,做了这一份账单。

当可乐采访完公司的所有人,才发现,原来我们记住的,都是一些不重要的细节。

我们的生活中98%以上的事情都是不重要的。

如果我们能记住这些不重要的事情,只可能因为是我们喜欢它。

好吧我们撒谎了,我们就是觉得它很重要。


「三月 · 一片空白」

卡卡在这个月抽的烟,抵过去一年的量。

离开服务13年的支付宝,去开一家广告公司,听上去像是一个财务自由者追求梦想的故事。然而对她来说,新生活的带来的憧憬兴奋,根本不足以抵消离别带来的撕裂感。她的睡眠时间开始比平时晚了两个小时,在没有派对填补的时候,记性不好的她开始回忆一些事情。她想起年轻时看的一本三流小说,里面有一句台词:“告别青春之后,我们流落到随便一个地方老去。”

开公司或许不是一个随便的决定,但卡卡的青春在37岁这年结束了。

人类的悲欢从不相通,刚下飞机的刘旸兴冲冲的向卡卡分享自己刚想到的公司名:多巴胺,期待着对方震惊赞不绝口。卡卡给出的反应是:你可能是在广州吃了太多的生蚝。刘旸说那你先别管这个名字,总之我不管我们就是要成立一家特别酷的有杀手气质的广告公司,冷静而危险。卡卡说,这个可以有,听上去相当炸裂。

然后刘旸的想象力开始炸裂,他脑海中浮现出这家公司的团建,公司的男男女女穿着全黑的中山装,在咸湿的南方街头,拍下一张全都是臭脸的黑白合照。照片里的自己扬着下巴,目光冷峻而挑衅,整个人比现实中瘦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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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为刘旸想象中的团队合照,实际的合照见本文结尾

胡凯在回家的路上,拍下了一朵吉利云。他想起了7年前的那个下午,支付宝大楼15层的会议室里,那是他们三个人第一次同框。那个时候,他是一家小制作公司的老板,刘旸是赶鸭子上架的提案人,卡卡是扑克脸的品牌方PM。现在,他们会在杭州一起开一家新厂牌。

兜兜转转,生活的戏码里,还是这些老面孔。胡凯想,故事能一直继续下去,真是太好了。

三月底的某一天,卡卡驾车回家的路上,打开了车窗。杨梅山路旁的杉树叶在风中作响,夕阳比往常要好看一些,车载电台传来霉霉的《blank space》,这是她最近一个月反复循环的BGM。

卡卡发了条消息给刘旸和胡凯,我们的公司,就叫Blank吧,一片空白。


「四月 · 毕业生」

卡卡和刘旸在支付宝的最后一项工作,是给这个16岁的品牌找定位。就像16岁的少年一样,这个品牌也在积极的重新寻找自己的方向。相反,陷入迷茫的,是给它找定位的这两个人。离商业越近,离创作越远,喜欢写故事的两个人在这两年越发开始怀疑品牌表达这件事的价值。

对于这一点,有人是这么解释的:“为咖啡讲故事的人,不一定要去参观咖啡工厂。因为它被制造出来的过程,不一定会让你想喝。”

四月中旬,卡卡他们去拜会了说这句话的人,现役中国广告第一人的马晓波。作为开广告公司的菜鸟,两人有一种毕业之前听师兄熬鸡汤找信心的感觉。他们不知道,四个月后,马晓波将成立一家比blank更加年轻的厂牌。

那个月,这两个人开始到处找人喝酒,像极了四处找理由买醉的毕业生。未来会怎么样,没人知道。觥筹交错之间,是出发前的兴奋与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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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半年后被医生禁止喝酒的人,此刻还在最后的狂欢

相比于他们,22岁的千惠才是真正的毕业生。

返校那天,她和同学一起去看了海。没人提起毕业的事,只是手机的摄像头一直没有停止工作,她们似乎想把一切都用视频记录下来。VLOG的素材太多,以至于后来她一直没时间把它们真正的剪出来。

4月29日,中国空间站天和核心舱发射成功,千惠坐船从珠港澳大桥下经过,大声呼喊着:“这里是China!”。同一天,卡卡他们找到了新公司的办公室。

开心点,毕业啦。


「五月 · 相通,不相通」

树在一夜之间做了去杭州的决定。

刘旸坚持认为是自己在酒桌上没羞没臊的慷慨陈词打动了这位朋友圈文案战神。但事实和他设想的略有出入。那天晚上,树做了一个梦,梦见上海用户口和房产证求他留下来,然而醒来之后,上海并没有这么做。那么,给杭州一个表现的机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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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离开以后,树去了上海最亚的地方,他担心杭州不会这么亚了

十二有点恍惚,她答应得好像有点太快了。本来就是微信里的一句心血来潮,为什么马上就约见碰了面,为什么对方瞪着她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为什么她就答应了要辞掉刚刚入职一个月的工作,去一个陌生的城市?

刘旸炯炯有神的坐在桌子对面,心里正在懊悔一时贪便宜,超市优惠活动买了两把伞,手拿两把大伞来招揽公司的核心大将,会不会让自己看上去像个傻逼?

刘旸并不能感受到树和十二心里的焦灼和纠结,他为自己描绘的蓝图沉醉着。

灰灰在改了4次婚期之后,终于在这个月嫁了,她预感自己要变成一个新的大人。

千惠在凌晨两点半的宿舍坐着毕业设计,一遍遍擦掉玻璃画板上的画,和自己的眼泪。

可乐去了一趟灵隐寺,对着佛祖报上了自己的姓名地址和身份证号,她想找一份喜欢的工作。

薄荷带着第一次熬通宵的疲惫焦躁,绝望的看着酒店的打印机,吐出黑成一团的方案。

卡卡带团队赢下了人生第一次比稿,却又眼睁睁的看着项目在一天之内黄掉。

他们的悲欢,此刻并不相通。他们的道路,即将交错相通。


「六月 · 山雨来」

这个月下了好几场暴雨。十二印象最深的,是6月18日那一场。

上海开往杭州的高速公路上,雨刷器仿佛再怎么努力,也没法让人看清前方的路况。和她相依为命的小猫咪“idea”在背包里悲鸣着,十二的心跟着打起了鼓:如果出了车祸,算工伤吗?

抵达杭州已是半夜,找人搬行李这件事居然出乎意料的顺利,十二心想,坏运气到此结束,老娘的时代,算是要到来了。

第二天,十二收到了上海的房东赖掉房租押金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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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来杭州的那天,天目山路淹了水,她安慰自己:水主财运

同样和房东斗智斗勇的还有树,他一哭二闹三上吊,让对方答应了自己一月一付。

“做好准备,干不好就撤,也没什么丢人的。”树这么告诉自己。

同样搬了新家的还有灰灰,摩拳擦掌准备按照自己的喜好大搞一番。和家庭地址一起换新的,是公司地址。两个地址之间离得有些远,但她想好了,自己要当一个新的大人。

离家更远的是新人AE薄荷。不下雨的那几天反而很闷热,她需要在摇晃封闭的公交车里度过通勤的一个半小时。等双脚再次落地,热风裹挟尘土迎面吹来,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出行的路上总会在高架下穿梭,走得多了,她发现原来高架桥的柱子每一根都有编号。

另一场暴雨,发生在另一位新人AE炸鸡来blank面试的那天。新装修好的办公室有点乱,他和卡卡花了一点时间才找到两把可以坐下聊天的椅子。刚刚毕业的炸鸡,对“创业公司”这个词的危险并无概念,他只觉得对方犀利的眼神,看上去很安全。

卡卡现在回忆起来,当时眼神那么犀利,多半是因为天天和客户吵架。从甲方转到乙方,学会服务这件事,不可能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为了项目不亏钱,忍气吞声向对方请求追加预算的经历,是广告业教给王牌PM的第一课。为了锻炼自己伺候甲方的能力,卡卡在公司里领养了一只小猫,起名叫“贾芳”。

风遇见云,雨开始下。


「七月 · 易燃物体」

Blank的第一支作品出街了。收获好评的同时,是完全爆掉的预算——这还是在导演友情自砍导演费的前提下。就因为这份人情愧疚,资深心脏病患者刘旸,陪着好兄弟导演拍了整个通宵。Rundown执行到一半的时候,他感到后心窝一阵酸麻,并担心自己会死掉。于是偷偷的发了一条仅自己可见的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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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个在遗嘱里只谈工作的好像还是奥斯托洛夫斯基

其实刘旸也没有那么热爱广告,但这种毫无逻辑的热血自high,支撑着他拍完了整条影片。

这种热血在周末看来是完全不可理喻的但她也无法解释,为什么时常标榜精致利己的自己,会头一热想离开眼前安逸的工作环境,去面试一家只有一部作品的小公司。面试进行得很顺利,但收到反馈比想象中晚。于是她又恢复了冷静,继续着那份睡醒上班,到点下班,偶尔加班,懒惰上瘾的工作,像是土拨鼠之日。

活在时间循环里的,还有远在宁波的小熊。这个月的大多数时间,他如同往常一样,每天骑着小电瓶车去公司上班,一整天都在剪没人会记住的时装片。听着耳机播放的励志歌曲,熬到下班,再骑着小电瓶车回家。直到他去看了康姆士的演唱会,唱了他最喜欢的那首《我试过了》。永驻在台上说:“想做什么事就去做吧,至少失败了可以说我试过了”。

小熊觉得永驻说得没错。7月25日,他提了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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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的星巢剧场,小熊救赎枯燥生活的秘密基地

可乐的祈愿显灵了,她遇见了一家看上去有点意思的广告公司。当被问起“你看过什么广告?”时,她想起了刚刚在地铁上看到的一则印象很深的广告,并表达了自己对创作者价值观的批评。心想骂一骂街边小广告,应该不会得罪人吧,还能凸显自己的思考深度。

卡卡狂笑着指着楼上会议室那个庞大的背影,说:“这条是他做的。”

那天,可乐买了瓶乌龙茶,在天目里的全家,坐了两个多小时。

全家不远处,是天目里的茑屋书店。思雨站在门口,回想起一年前在这里排队打卡时的蠢样。当时她排了两个小时之后,发誓此生再也不入天目里。不曾想,一年之后,换了新工作的她,举家搬迁到了天目里旁边的小区。打脸的事情不止一件,在此之前,她一直不承认杭州是美食荒漠,直到现在,她领略到了西湖区外卖的戈壁风光。

时值盛夏,天干物燥,易燃物体,渐渐地被堆放在了一起。


「八月 · 不规则的起跑线」

公司里的小猫最近疯了。办公室几乎坐满了人,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应激,它几乎咬破了每个人的手。据灰灰统计,当月公司最大行政支出——狂犬疫苗。

AE莉莉离开了公司,原因很多。但那只凶残的“贾芳”,肯定是罪魁祸首。然而吸引暑假实习生颖子加入的,也是这只小猫。“有庭院和猫的广告公司,简直是梦中情工”,她在自己的抖音里这样记录到,才上大学二年级的她在各大社交媒体平台上已经有超过百万粉丝,这多少让公司的前辈们感到了一丝社畜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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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又爱又恨的贾芳,除了美貌一无是处

美术千惠进来才知道自己并不是公司最年轻的员工,但这并阻碍不了她充满少女心的狂想。那天深夜十一点下班,天空突降大雨,她头顶着电脑包小跑回家,幻想着自己是偶像剧里善良励志的小白花女主。直到钉钉突然响起,她又被拉进一个新的项目群。

但实际上,没有人比小熊加入公司的方式更像偶像剧女主。投递过来的简历一直没人回复(因为投错了邮箱……),他横下心买了来杭州的车票。“试试吧,反正被赶出来也没人会记住我”。从车站到目的地的路上,耳机的那首《我试过了》被反复播放,直到他按了西溪谷103室的门铃。

一个星期之后,小熊正式入职。零广告经验的他,title是“创意剪辑师”,发明这个岗位名称的卡卡其实也说不准,新来的这些菜鸟能做些什么。她不知道,这个卷发大男孩儿,还有那个幻想自己是偶像剧女主的千惠,会在两个月之后,和树一起赢下LPL比稿提案两连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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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熊的简历

LPL比稿的首胜是树跟着中好团队一起拿下的。从腾竞体育走出来之后,刘旸嘲笑树的讲稿过于激动高亢,粗枝大叶的他并不知道树其实是第一次提案。作品出街,树把B站上的评论翻来覆去读了好久,发给暧昧的女孩子看。这个项目的成功,让他下定决心彻底搬离上海。“还我上海的街道,还我PSA,还我Alimentary,还我24小时的日料店,还我dada,elevator,all,44,arkham!”彻底离开上海的那天他哭了两个小时,不知道上海有没有记住他的眼泪。

那就往前跑吧,傻孩子们的步伐,狠狠地踩进坑里,再狠狠的拔出泥来。


「九月 · 度月如年」

2021年的9月5日,有可能是刘旸和十二生命里最难忘,也是最想忘记的几个日子之一。

不是因为瑷尔博士交片,一天像打仗一样要完成三天的修改量。

不是因为24小时没睡,为了防止打瞌睡,聊了一晚上的人生八卦。

而是因为卡卡当天下午被查出来肿瘤的消息,让这马拉松式的盯片之夜,显得格外难熬。

是的,创业开始的第四个月,卡卡去做了一场耗时六个小时的手术。

躺在黑暗的病房里,卡卡开始回忆这半年来发生的一切:离开老东家的悲伤,创业的焦虑,同时操持新家和公司的装修,急剧上升的烟酒频率……她知道自己在对身体欠债,但没想到对方催收的这么快。病痛和恐惧的双重折磨,让她感到各种人间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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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前的卡卡收到友人寄送的卡片:fuck the life

有过相似经历的刘旸,完全知道卡卡此时内心所想,他甚至习惯性的把对方想象得更加脆弱,多变和怯懦,从而防止自己接收到落差。他写了一千五百字的发言稿,装作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向同事们宣布了接下来的工作安排。不能拿工作的事情去烦此刻的卡卡,但又需要让她意识到公司和她之间的羁绊,他小心翼翼的拿捏着这种尺度,分不清自己这样做的动机是自私,还是善良。

周末终于还是下定决心来到这家公司,却没想到来的第一天,招自己的人就躺在医院里了。同样经历曲折才加入的蛋卷,也看到了一丝阴霾。

但对于那些新接触这个行业的同学来说,各种新鲜的体验,仿佛给他们的人生录影带按下了快进,快乐和悲伤都来不及咀嚼,就这么轰轰烈烈的发生了:千惠拥有了很多个第一次:第一次画海报demo,第一次画分镜,第一次美化ppt,第一次参与共创……可乐则经历了人生第一次出差和第一支TVC。在重庆,她邀请十二观看了珍藏已久的《苦月亮》,把男女主角的吻戏倒回去看了两三遍。

新的生活,带来新的朋友。在炸鸡的回忆里,他和十二的相遇可以用一句歌词来形容:天空的雾来的漫不经心,河水像油画一样安静。新片上线那天,他们去吃了凌晨三点的海底捞,花了五百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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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目出街之后,炸鸡和十二去吃了好吃的

而薄荷最想感谢的是同桌的小熊,在支付宝交片的那天晚上,面对根本看不懂的MR输出问题,她在办公室里一个人偷偷崩溃。小熊像骑士一般挺身而出,证明了公司设置“创意剪辑师”这一岗位的先见之明。

年轻人们,享受此刻成长的喜悦吧,因为真的长大之后,要面对的东西,可是有点多呢。


「十月 · 等绿灯」

刘旸在这两个月输掉的比稿,比他之前五年加起来输得还要多。他试着在每一次创意会议和提案中扮演一名算无遗策的将军,但胜败是没法演出来的。每一个方案都试图给到客户超出brief的创意支持,比稿的反馈也都很好,但就是中不了,用力越猛,失望越大。原本下了大功夫准备的年度项目也突然取消,整个十月突然陷入了团队空转的状况。

卡卡开始接受化疗,也可以学着接受自己生病这个事实。在化疗周期里不那么难受的几天,她又开始为公司现状感到焦虑。在连续输掉第四场比稿之后,卡卡提醒刘旸,不能再输了,再输团队士气就炸了。那天刘旸没有吃下饭,带队熬了好几个大夜,做了一个大家都很骄傲的方案,然后输掉了第五场。刘旸再次准备了一千字的发言稿,和团队复盘比输的原因并且鼓励士气,心里想的却是:熬夜心脏病发作死了算了,这样就不用去提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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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次提案当天凌晨,拍摄于中好办公室门口

对灰灰来说,熬夜不一定会死,但一定会长痘。兼职人事行政和AE的她,在凌晨四点钟的上海,感受到了内分泌失调的威力。比她更惨的,是刚入职半个月的周末,坐火车遇到新冠复阳病例,直接拉走隔离,每天会在打开钉钉但没有收到一条消息的时候,会忍不住问自己:“你有价值吗?“

思雨写出了N个好故事,但一个都没有被卖掉,她一气之下戒了电影院。好吧,戒电影院不是因为创意被毙,而是无法忍受看电影玩手机的傻逼。不知道那些客户在线听提案的时候,是不是其实也在玩手机?

好像一切都亮起红灯了。那么,就等绿灯亮起来的时候,再过马路吧。


「十一月 · 一定能制造点什么」

结束试用期之后,昌西离开了。希望他回到上海能继续追寻梦想。

下一个离开的成员是贾芳。做了绝育手术的它依然是公司的混世魔王。“如果公司的院子有阳光洒进来,那我的生活应该也有。而事实上能晒着太阳的,只有公司里那只小破猫。破是破坏狂的意思,其他没什么”。思雨尽可能委婉的向老板表达她怕猫这一事实。实际上,怕猫的不只一个人,隔离回来的周末发愁的看着这支凶猛的四脚兽,琢磨着自己还能干多久。

都说公司里养一只猫招财,为什么我们的猫,是负责赶人呢?显然,很多事情,做了才知道。刘旸决定当这个恶人,他带着贾芳来到自家小区河边的树林里,给了它自由,和半碗猫粮。贾芳走的时候没有回头。


事实证明,中好4楼会议室是blank的福地,比稿成功率80%

奇怪的是,一切似乎开始好转。团队创作的天猫双11品牌广告上线,不断开始有客户找上门来。刘旸又鼓起勇气带团队参加新的比稿,重新安排了密集不透风的行程。十二和支付宝年账单之间的相爱相杀,也到了决胜阶段,她屡次在深夜里爆炸,再把自己拼装起来。

树和小熊在同一个深夜爆炸,EDG拿下S赛全球总冠军,他们几乎蹦碎了公司二楼的地板,并拒绝向正在加班的十二道歉。一星期之后,他们出现在腾竞体育的总部大楼里,LPL狂热粉丝的小熊,觉得做广告真的是天下最幸福的事。


根据照片证据显示,十二当时并没有在加班,而是一起在看比赛!

千惠的这段时间是由脑暴、熬夜、出差、提案和好闻的桂花味构成的。想创意的时候,无形的桎梏比她想象的要多得多,每个人都得在一片规整的土地上种出花来。她试着用另一种视角开始观察周遭的世俗生活:夕阳能给大楼制造颜色,动物园里的熊猫吃饭能制造可爱,洒水车制造彩虹,她希望自己能制造点什么。

一定会制造出点什么。

11月第三个星期,blank创意组远征上海,一周三比稿,连下三城。


「十二月 · 链接」

卡卡决定出门走走,于是她带全公司的人去了西湖边。在那个下午,blank真的成为了离西湖最近的一家广告公司,而不只是刘旸的嘴炮。


Blank和它的朋友们

吃完饭,十二怂恿着小伙伴们去了第二趴。思雨被大家磨了一路,终于肯赏脸,她不是社恐,只是恐惧所有约定俗成的社交,恐惧廉价而虚伪的团建戏码。三个小时之后,她走出KTV门口,举着十二的手让她一起大喊:“你一定能够成为你想要去成为的人”!树站在初冬的马路旁瑟瑟发抖,低声吼着听不清的歌词。

那一晚的KTV 局其实不精彩,没有出丑、撒疯、脏段子、骂老板、跟同事搞暧昧、大聊特聊真心话等等戏码。大家甚至都没怎么聊天,喝的也不多,都在抢着唱歌。但十二头一次感觉,她和这群人,有了关系。

这场聚会的另一个副产品,是一个除了老板之外全员都在的微信群。蛋卷看着群里的这帮家伙,第一次觉得他们有点可爱。每个人都有尖锐的性格,但每个人又都很脆弱。


就是这个人,一开始一脸冷漠的拒绝去KTV

树被周末带去吃了肉本家,炸酱面和炸鸡(一种食物)让他感动。他希望可以隔三差五一起去吃吃火锅,不然难得的冬天,很快就要过去了。

思雨在圣诞节那天去撸了柴。有只小柴汪一开始就黏上她了,有那么一瞬,思雨和它互相盯了很久,它的黑圆大眼睛好像已经看穿了思雨湿漉漉的心思。思雨的视线开始模糊:“如果你也想跟我在一起的话,我就带你走好不好。”心底的话还没有默念完,小柴犬就突然掉头奔向新来的客人,把他真诚的大眼珠继续黏到另一个人身上。

妈的,渣狗。智者不入爱河,这是真的。

但是那条狗好暖和。


「一月 · 托卡马克的减数分裂」

就这样来到了辛丑年的最后一个月,blank突然开始变得像一个公司,问题儿童收容所里的儿童们,像是约定好了一般,开始集体长大。

千惠和炸鸡偷偷的设计了公司的IP小方块,然后惊艳所有人。

可乐在公司培训的虚拟比稿中夺冠,现在你再问她看过什么广告,她可以如数家珍。

刘旸回到了躲起来一个人创作的习惯,他不再去想“有没有和大家打成一片”这种蠢问题。

十二终于发现“我上我也行”,开始在跟客户导演的沟通中carry全场。

薄荷不再担心说错话,在项目中管理控制所有人的时间,且提心吊胆,且得心应手。

灰灰在和客户采购斗智斗勇的过程中,发现卖广告和卖房子其实并无区别。

朋友圈文案战神树还在保持一天三更的频率,房租却改成了三月一付。

……好啦,其实也没长多大,至少在年会的那个晚上,blank的同仁们依然无法遮掩自己的幼稚。思雨和周末因为争论爱情到底是道德还是审美,错过了四片午餐肉和一盘毛肚。小熊自信满满的表演《减数分裂》,让刘旸像照镜子一般,意识到“上海托卡马克广告有限公司”这个名字有多中二。

卡卡本来和胡凯商量着在年会上交个底卖个惨,告诉大家公司其实不太赚钱,年终奖是咬着牙发的。但她忍住了。“这些可爱的人,就是最大的收获。”卡卡的眼睛有点红。一分钟以前,她看着大家改编的歌词,跟着一起低声嘶吼:“谁说做广告的不能是英雄。”

做广告的英雄,多么老土的想法啊。

而且,由我们这家排名第158位的小公司说出来,不显得狂妄吗?

去他妈的,反正这个世界上最老土最中二最不识时务的一群人,此刻就在这里了。

这笔账,也先算到这里。2021年,大部分的时间我们都在彷徨,迷路,失败和纠缠。

与此同时,我们也在求索,相遇,反击和陪伴。

可能有一些时间被浪费了,但我们相信它被浪费到了正确的地方。

那个明明旁边是山,却自称离西湖最近的地方。


Blank正在招聘中,明年的年账单我们希望更丰富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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