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数万人涌入贵州村超，一群创意人死磕现场上厕所难题

采访：Ruonan、倩倩
撰文：倩倩

盛夏的热情，有一半是村超给的。

从韩乔生到场解说，到“香港明星足球队发出挑战”；从“氛围拉满的烟火秀”，到“明星球员的双面生活”……这场原生于黔东南大地，以“村超”之名出圈的乡村足球赛事，无疑是这个七月最受关注的热门事件。

村超的热，看似和一千八百公里外吹着空调的你我无缘。但上百条村超热搜里，却有一条和广告圈有关——#贵州村超最美公厕#。

一个人突发奇想，一群人合伙共创。

这个由不是美术馆发起，多家创意热店、设计工作室合伙协办的公益项目，目的只有一个——给日均人流量超五万的村超现场，解决“方便”问题。

• 多方共创盖厕所的计划，是如何发起的？

• 没钱拿还要自掏腰包的项目，参加它图啥呢？

• 盛夏户外盖厕所，是种什么体验？

作为支持媒体，数英与各位主办方、协办方一起，聊了聊关于厕所、关于村超的那些事。

【采访嘉宾】

不是美术馆创始人 策展人 刁勇
印主题旅居创想机构创始人 韩永坤
天与空广州首席执行官 孙江昆
道位传诚董事长 唐亮
乐米传诚董事长 于桄
芝麻西瓜创始人 李东
星驰广告创始人 曾亚军
24H Studio | 24時 主理人 设计师 林伊彤
丁知竹创意工坊创始人 丁春梅
艺术家 项目艺术顾问 查宋刚

一、一个即兴的公益计划，
多家热店、设计师、艺术家的全情共创

一个月前，某个下午。

刁勇和韩永坤，两位曾在4A共事的老朋友，时隔许久碰了个面。彼时，村超已经小范围出圈，在贵州黔东南做了多年乡村振兴项目的韩永坤，亲眼见证也亲身参与了村超火起来的过程。话题聊着聊着自然落到了村超上，两人突发奇想：咱们为村超做点什么吧。

那做啥呢？

从现实需求出发，联想到村超大热下，蜂拥而来的游客给当地公共服务带来的挑战。住宿和“方便”问题首当其冲，但住宿，没有基建一时难以解决。

「行个方便」艺术公厕计划，快速有了雏形。

数英：了解下来，这似乎是个很即兴的项目，“说干就干”的勇气或者动力从何而来？

不是美术馆 刁勇：我们本来就是干这个的嘛。之前也有不少把即兴想法快速落地的经验。只是说要看项目的复杂程度，以及最终做多做少的问题。

当然，一开始我们最没谱的地方是，村超那边会不会同意我们在现场做这个事情，因为村超是不接受商业合作的。但和官方接触沟通过后，很快就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这就给了我们很大信心。

数英：当时是怎么说服村超官方，同意这个项目落地的？

印主题 韩永坤：并没有怎么去说服。只是说我们在做这个事情，和村超官方是相通的。首先村超赛事期间，多的时候有5、6万人，厕所确实是刚需；另外我们也确实是非商业的公益项目，最后也真的签了协议，把这些艺术公厕捐给了村超，榕江文旅方面。

数英：是一开始就想着要联合各个创意热店、设计师、艺术家，一起做这个事情吗？

不是美术馆 刁勇：因为这确实不是我们自己能做成的事儿，还是需要动员各方的力量去完成。而且，肯定是越多的人参与进来，这项公益能聚集的能量也越大。

项目发起已是6月底，距离村超结束不过一个月。想赶在那之前尽早把公厕建成、投入使用，时间实在有点紧。

所以方向敲定后，刁勇就趁热拟了一份简短的brief，把朋友圈里做广告、做设计、搞艺术的大伙儿骚扰了一圈。秉着“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的原则，第二天下午，近十家确定参与的协办方名单，就盘了出来。

天与空、芝麻西瓜、星驰广告、道位传诚、乐米传诚、24H Studio | 24時 设计工作室、丁知竹创意工坊……或是给到资金支持，或是提供设计方案，或是参与到具体的项目执行当中。一场关于村超、关于厕所的共创局，就这么“攒”了起来。

数英：没钱拿，还要自掏腰板的纯公益项目，参加它，图啥呢？

芝麻西瓜 李东：当时正感觉最近广告圈有点无聊，就突然来了这么个活。一看，搞厕所，这多好玩啊，没想太多就接了。但后来发现，我们好像没合适的、有空的人接这个活，那就还是资金方面帮助下吧。

天与空 孙江昆：其实就是一个人的突发奇想，一群人的激情共创。当然不是美术馆经常做这种很具社会性的，和真实的人做交互的事情。这本身跟天与空强调的人文主义洞察，是很贴合的。

乐米传诚 于桄：一个是因为不是美术馆的号召力；第二，能和这么一群搞创意、艺术的、有趣的灵魂一块做事，这种有意思的事，肯定不能错过。第三，当然村超的流量，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个传播自己的机会嘛。

星驰广告 曾亚军：各种热搜话题、媒体报道，村超有热度，大家都知道。那在这样一个巨大的流量中心，我们作为广告公司，也是想着借这个机会，让大家看到广告人的能量，看到创意行业能够在这样一个复杂的传播场域里，碰撞出什么新东西来。

竹编艺术家 丁春梅：我是一直在成都做竹编非遗工艺传承的。把与本土文化相关的东西，和村超这种很有本地特色的体育活动结合起来，借村超的舞台，去把道明竹编的传统工艺宣扬出去。我觉得这个事我可以尽量去参与。

数英：非商业的公益项目，资金这块怎么解决的呢？

不是美术馆 刁勇：就还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大家有时间有精力的，就自己负责把自己的厕所盖起来。时间不够，需要我们来协助执行的，就看看能不能给点儿资金支持了。另外天与空还帮我们联系了一些品牌，德佑、滴露等，也给项目提供了一些支持。

二、为厕所绞尽脑汁一个月，
“身上没有一天是干的”

时间紧、任务重，每个团队只有3天时间，创想一座公厕的“理想面貌”。

好在，“创作欲十分旺盛”的大家，不到3天就陆陆续续交出了近20份公厕设计稿。只是出于执行落地等方面的考量，大家又不得不对其中近一半方案“忍痛割爱”。

最终，历经半个月紧锣密鼓的执行，一排惹眼的艺术公厕，在村超球场6号门附近一处宽4米、长30米的平台上，拔地而起。

• 从废弃砖瓦里华丽转身的乡村公厕——

【忒修斯之厕】

这座“忒修斯之厕”，是现场唯一一个“一砖一瓦用水泥砌出来”的公厕。作为它的创作者和搭建者，为了让它显得既“本分”，又“华丽”，于桄在盖厕所的过程中，差点和当地砖瓦师傅吵了起来。

数英：这好像是现场最像厕所的一个了，当时的设计理念是怎样的？

乐米传诚 于桄：我的想法，厕所还是应该有厕所最本分的那个样子。但在这之外，我还需要它跳出去，实现某种华丽的转身。

首先，它四四方方的，是很平常的乡村厕所的规格，但同时我们又在材料上创新，去找当地散落的灰砖、红瓦、碎石，去挖河里的鹅卵石……又给屋顶种上仙人掌、多肉，旁边种上附近山沟里挖的野草、野花，生机勃勃的……它是记忆里农村旱厕的样子，同时又有我们当下对厕所的美好想象，就像有些网友给我们封的“史上最香的厕所”。

• 用民间非遗竹编，解构乡村艺术公厕——

【虫鸣声声】

一个竹编的巨大背篓，倒置在场地中间，一只蛐蛐立在上头，这样的乡土风情与民族色彩浓郁的村超遥相呼应。竹编艺术家、非遗匠人丁知竹，为这次村超公厕与传统工艺的融合，贡献了精巧的竹编手艺。

数英：传统工艺和村超和公厕，好像不太搭，却又好像很配，是怎么回事？

竹编艺术家 丁春梅：刚开始说让用竹编去和公厕做个结合，我还挺奇怪，后来知道是村超，就发现这个太有意思了。你知道公厕是村超的刚需，在云贵川这一带，竹编背篓也是生活必需品。一种大家熟悉的器物，以另一种刚需的方式出现，那就非常对。

• 是巨型马桶，也超酷的小型公厕——

【如厕之厕】

高2米有余，因体型硕大被移到平台后方，马桶造型、充气质感，白天很显眼，夜里还会自发光——星驰广告黄超的设计，在现场五花八门的艺术公厕里，也是堪称“显眼包”般的存在。

数英：用马桶的形象设计公厕，这种想法怎么来的？

星驰广告 曾亚军：我们的想法是，呼应村超现场欢乐的氛围，让上厕所这件事，对于大家而言不光是“行个方便”的事，还能是件值得开心的事。脑洞打开些，把公厕做成马桶的形状，这样更有视觉冲击力，给人的感觉也更好玩。

设计概念图

• 村超场外的篮球架下，上演公厕的赛博朋克——

【单打独斗】

那边足球场上，群情激昂，这边篮球框下，安静如厕。

村超场外，恨不得长腿跑到隔壁“村BA”现场的闲置篮球框，经过改装，以另外一种方式融入到了赛事的火爆氛围中。

数英：村超是足球赛事，足球场旁边摆个篮球架，这种想法怎么来的？

24H Studio主理人建筑设计师 林伊彤：其实也是一种搞怪的想法。从足球场到篮球场，感觉上，走出场外，就换了种场景，换了种心情。而且我们用了一种能够反射的面料做成帘子，拉上帘子人就好像隐藏在环境中了，但同时也有种开放如厕的感觉，就好像还没离开赛场那种紧张的氛围。

设计概念图

以上只是个例，大伙儿对厕所肆意发散脑洞的激情创想，值得说道的还很多。

清空内存——恰如其名，回归上厕所的本质。人进去、门关上，外面看起来仿佛灯光投射的人影，直白告诉他人：稍等，这里有人正在“清空内存”。

木头人——原地取材、废旧木料再利用，一个硕大的木头人腹部“掏空”后，一间厕所就这么来了。神奇的地方在于，这还是个“两人间”。

看台计划——外面的楼梯，能为座位稀缺的村超提供场外歇脚点，站在最高层还能收获一个场外的广视野观赛点；内部，通过负空间设计，如厕时，仿佛进入一片异次元绿荫场；

背水一战——解决人的“三急”问题的艺术公厕群中，洗手池结合足球元素，对入厕“方便”这件事，戏谑了一把。

大家还设计了一个独具民族风情的移动花车。在村超比赛前，花车跟着内场游行的队伍一起，免费发放湿纸巾等必需品，也给场内观众也带去方便。

……

既有跳脱搞怪的表达，又兼容民族风情与体育元素，创意人放飞的idea在村超落地，组成了一处混杂多元的艺术公厕群。它们在7月20日，赶在周末村超半决赛的前一天投入使用，给即将迎来又一次人流高峰期的村超带来“方便”，也下又一处“热门打卡点”。

村超赛程

投入使用当天，就有不少人前来体验

数英：在村超现场，用艺术的形式做公益，是否担心被批评“形式大于内容”？

24H Studio主理人建筑设计师 林伊彤：我觉得公益和艺术完全不冲突，公益可以用艺术的形式推广。而我们做艺术公厕，是在用艺术探索，公共厕所在体感以及趣味性、互动性上，还能有哪些可能。

不是美术馆 刁勇：我理解可能有些人会说“蹭热度”、“作秀”。关于“蹭热度”，那当然，功利的角度，我们不否认也是想借助村超的热度，为自己放大一些社会影响力。但初衷，还是为村超做些有用的事儿。

我们也真的在建公厕。只不过不是做那种一排蓝色格子间、每间1平米的便捷公厕，而是更多的想通过一种艺术化的表达，让哪怕体育场旁边的公厕，也能给人更舒适的“方便”体验。这并没有本末倒置“作秀”的情况。

现场特意拉了横幅，表示免费开放使用

印主题 韩永坤：不像那些那种纯自嗨的艺术展，你人走了这些厕所就拆了。我们是和村超官方签订了捐赠协议的，后面也会把这些厕所交给当地旅投公司长期运营。

村超是结束了，但这个体育场不久后可能又有一场音乐节，再远些也会有别的活动。到时候，这些艺术公厕，依然会为现场游客这种“行个方便”的需求服务。

数英：所以，在做艺术化表达的同时，我们也非常看重兼顾厕所的功能性？

不是美术馆 刁勇：这个自然。给大家“下brief”的时候，就有说到注意现实使用这一块。

一方面，我们每一间艺术公厕，里面的软装配置，都是朝着“5A级”的标准走，质量上会比较抗造，卫生也会有专人定时打扫。

真·方便又卫生

另一方面，也有照顾到不同的使用人群。比如，【清空内存】针对母婴人群设置了母婴室的功能；【单打独斗】是做成了立式的男厕；甚至像【木头人】，它还设想到大家可能会有的，和好友一起如厕的需求。

传说中的双人间，这个其实，没有很懂

数英：那具体到项目执行上，盖厕所的难点在哪里？为此做了哪些前期的准备？

艺术家 查宋刚：真的不容易。项目前后有大概将近一个月。整个过程最大的痛点就是要把这种艺术化的表达落地。要真的给大家提供方便，就会有各种各样的落地问题要解决。

不是美术馆 龚老师：关于盖厕所，我们前期也研究了很多资料，发现这个事也是大有学问。比如马桶怎么选、通风问题怎么解决，以及排污管道如何搭建等等。仅仅说排污的方式，就有真空压缩、深层掩埋、化学处理好多种。当然我们最后还是选择水冲，下面是接了一个很大的排污箱，因为这种最方便，成本也最低。

公厕平台下面是密集规整的排水管道

不是美术馆 刁勇：其实这些公厕，很多都是先在工厂做初加工，再运到现场的。因为公厕的设计思路不同，它需要的材料、工艺都各不相同。就要考虑怎么在有限的预算里，找到合适的材料、工厂。又是去成都，又是到贵州，这么多项目沟通、协调下来，特别折腾。

看台计划-工厂版

木头人-加载中

数英：七月盛夏在户外盖厕所，是一个什么情形？

不是美术馆 刁勇：天是真的热。每天都三四十度，而且因为当地的气候，时不时还来场大雨。

怎么讲，就“豆大的汗珠”不是夸张，而是写实；“身上没有一天是干的”，也是每个人的真实状态。我们有时候实在热得不行了，就只能到旁边开着冷气的车里，缓一缓了。

真·汗流浃背、热到模糊

从0到1的搭建，从早忙到晚

数英：最后看到这些凭空想象的设计稿，落地为真正可使用的公厕，心情如何?

乐米传诚 于桄：其实正好建成那天下午，来了场暴雨，给我们淋得够呛。但这雨过去，我就看我那间厕所，屋顶和旁边种的那些花花草草，本来前两天晒的都快干的，一场雨全都支棱起来了。那个生机盎然的样子，那种天时地利让我把这活做成的感觉，就太棒了。

这些花草、多肉 现在依然很支棱

星驰广告 曾亚军：还是有一些执行上的遗憾吧。但更多的是，能够看到这个事情做成，也足够了。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做了不一样的尝试，也从里面获得了一些刺激，关于创意，关于公益。

芝麻西瓜 李东：虽然我们参与的不多，但看到这个项目从发起到落地，给我最直接的感受是，这个行业还是有热血在的。我们还有这么一群人，愿意抛开甲方、抛开各种利益方面的顾忌，为我们认为值得的事，毫不犹豫地投入进去。

三、在现场，
他们看见了真实的、野生的、欢乐的村超

随着村超落幕，艺术公厕移交给村超方面，这个联合多方共创的公共计划，也告一段落。

事是完了，但回头再看这个公益项目的背景——榕江村超，今夏城市营销的典范，值得谈论的话题还很多。

所以，我们也让真正在村超现场、且做了些实事的各位，谈了谈关于村超的所见所感。

数英：真正到了榕江，到了村超，体验如何？

不是美术馆 刁勇：

最大的感觉，村超不是无中生有的，是从这个地方长出来的。你到了这边就知道，榕江这里踢足球、打篮球，斗鸡、斗牛等等，一直有体育运动的传统在。

本地人很有一种要招待好外客的荣誉感。有人请我们喝杨梅汁，也有人请我们坐免费的摩托车，我们在这里搭厕所，旁边的摊主也主动过来搭话，帮我们看东西。当然也有争抢摊位的，很快协调好，大家都互相劝“注意影响”，没有特别对立的情况。

开摩的大叔很可爱

为村超做环保的本地人也很暖

至于村超，就是运动为主题的全民狂欢。很多人，各种民族聚在一起，那种沸腾、狂热，特别感染人。

一些村超现场的免费投喂

乐米传诚 于桄：

第一个印象是运动的氛围很浓。足球场上有人踢足球；篮球场上有人打篮球，运动场就没有太多闲置的情况。村超就更是了，观众有激情，球队也专业。

一些“人山人海”

另外就是，能感受到当地人有些矜持的热情，以及那种从上到下的真诚。我们租的民宿，三居室八百多，也不算很贵了；村超现场的水，2块没涨过；举办村超的体育场，免费进；村超周边的摊位，本地人占来做生意，官方也没收钱。

冰粉5元，这很良心

数英：一个民间赛事却带动榕江旅游收入超12亿。关于村超的大火，各位怎么看？

芝麻西瓜 李东：

村超可能不是高大上的，但是它那种接地气的氛围，那种质朴的、乐观的精神，确是对于当下的很多人来说，尤为珍贵。

24H Studio 林伊彤：

仅从运动方面，首先，足球是一种带着一些国民情绪的国民运动。其次，可能全民运动说了很多年了，大家对于体育的热情真的被激发了出来。当然，从端午节的龙舟、到村超、村BA，这种有地域特色的体育活动越来越多地出圈，也说明不用去仰望球星，离普通人更近的运动反而更容易触发热情。

星驰广告 曾亚军：

如果从传播的角度去分析，我觉得它背后的一些社会洞察是很精准的。它提供了一种场域的反差感，就是为什么看比赛一定要在鸟巢呢？这是个很抓人的点。同时，它又把这个事情和地域文化、民族文化做了一个很好的融合、有效的嫁接，这就把整个事件可能的传播效应，又扩大了一圈。

村超现场 到处可见多民族文化元素

道位传诚 唐亮：

宏观讲，现在的乡村、县城，已经不是我们印象中的样子了。另外，这大概也和当下的传播环境相关。我记得村超最开始是从抖音火起来的。可能某种程度上，是发达的传播环境和媒介平权，让哪怕贵州山区里一个县城举办的足球赛，也和鸟巢里举办的国际赛事一样，有被看到的机会。

天与空 孙江昆：

其实从淄博烧烤开始，今年很多这种草根性的、原生性质的内容爆火。然后你会发现，越是原生的，越容易将这种热度持续下去。比如村超，它是拒绝商业合作的，它还会有一些赢了比赛送猪蹄这种特别土的活动，但就是这些，是大家爱看的。
（注：村超小组赛的获胜队伍每次会获得两只猪蹄，冠军奖品则是一头牛。）

因为这是“庶民的狂欢”、它在“泯灭人性”的城市之外，释放着民间的活力。

印主题 韩永坤：

其实当地有个说法是，“榕江不火，天理难容”。因为在此之前，榕江已经做了很多次这种地域IP的尝试，我们做侗族山歌、做美食争霸赛、做音乐节、做艺术节等等等等，大家真的很努力地想要把榕江的地域品牌打出去，可惜都不太成功。

那这次能够凭借村超火了，我觉得主要是4点吧。

一是，这个下沉的偏远的县城，有着从民国时期就开始积累的体育基础；

二是，这里有丰富的多民族文化，看一场村超，你能同时感受到16个民族过节的氛围；

三是，榕江的营商环境很好，在整个贵州省，能排上第二名；

四是，早几年前，榕江就有积极做自媒体、引入了一些MCN公司去宣传本地文化和产业，也走出来了一些小的kol；

所以，这是一个真的称得上是“政通人和”的地方。这时候再有足球这能够集结国民情绪的运动加把火， 也该榕江火了。

当然，榕江还有好风光

可能，是各种客观的环境、主观的努力、偶然的因素共同作用，将村超送上了热搜。但我们或许可以武断地下个判断：

一、即便村超落幕，榕江的热度也不会褪去。

二、淄博之后有榕江，榕江之后还有下一个榕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