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故事:我已经不挣扎了
我从实习开始就不愿意干广告,因为觉得弱智。这个感觉到今天还在。唯一认真的职业理想就是进媒体干新闻。
上学的时候,每周都会买《经济观察报》,那时候《经观》刚创刊没几年,有一股很冲的天真气息,完全不是现在这种浪费纸的样子。对我来说,那就是外面的世界为我摇下来的车窗。
当时许知远还在里面当主笔,团队里还有很多不错的媒体人。最年轻的一位编辑叫符郁,我觉得我是她的粉丝,可能是因为她也很年轻,代表了我能够得着的梦想,也代表了我未来想要的工作和生活。
2005年的元旦,符郁在北京因为煤气中毒去世。我很震惊,从符郁去世后,好像再有哪个文化偶像去世我都没有什么真正的反应了。对死亡再也不会使用敬语,死了就是死了,不是走了。
来北京之后,对媒体的幻觉还在,感觉广告只是临时挣口饭吃,每天都惦记着要回报社上班。
有一天看到北京青年报在进行社会招聘,就报了名。笔试3个多小时,通过之后下一轮是去地坛书市实地采访,写一个稿在下午3点之前发到指定邮箱。
地坛书市除了书摊子就是卖烤肠的,还有很多肚子,肚子上都挂一个黑色腰包,没什么可以采的,喝了一瓶冰红茶就走了。
到家改完稿子之后感觉实在是太垃圾了。于是开始能理解,为什么纸馅包子这种新闻能出来。那会整个人非常沮丧,稿子一直拖到最后一刻才发。之后发现因为网速原因发送时间晚了几分钟。
结果必然是没有进入第三轮面试。
当时写的什么东西早就忘了,就对地摊上的遮阳布印象很深,为什么这么稀疏还能防晒,到底是什么材质。
后来知道整个招聘报名人数有几千人,其中还有很多是牛津和哈佛的毕业生,内部调岗的人也要一起考试竞争。但总共只招十个人。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都不可能轮到我。
不过后来反思了一下,到了地坛书市不知道该写什么,就像现在做内容选题不知道该做什么一样。肉眼看到水面之上无事发生便觉得真的无事发生,说明对新闻行业只是空有热情,没什么真实的能力。考不上主要还是自己的问题,干不了媒体也正常,可能我根本就不是那块料,对媒体行业只是有一种生活方式层面的向往,对社会也没什么真正的关心,那种热情的本质,和三十年代德国社会把政治生活审美化一样。
在广告行业瞎混十几年后,我已经不挣扎了,之前在环时上班的时候,北青大楼就在旁边,来来去去早就毫无波澜了。看这几年的情况,反而会因为当年进不去媒体而偷笑。而且比干广告更差劲的工作太多了。广告行业因为没用,反而也没危害,还能挣点小钱,赢得一些点赞什么的。我这样劝自己。
但是一到冬天,元旦假期左右,我还是会想起符郁,和二十年前想去的北京。符郁的博客文章当年都打印了,现在还留着,但是不会再看了。
那一代在北京的媒体人给我留下了一些幻觉,等我长大之后赶过来,他们已经散场了,整个北京都熄灯了。
现在有时候路过国贸桥,觉得这个地方已经很陈旧,开始长草。我觉得加班的日子总有一天会结束的,我的劳碌总有一天会停下来,不看书,不说话,不买东西,什么也不关心,每天去国贸停车场里面放羊,早晚各去一次,保安管不了我的。
记录每一个在场故事
2023数英奖,以“在场”为主题,汇聚了百个行业人物的在场故事,真实鲜活,耐人寻味,欢迎前往活动专题页查看更多故事。
转载请在文章开头和结尾显眼处标注:作者、出处和链接。不按规范转载侵权必究。
未经授权严禁转载,授权事宜请联系作者本人,侵权必究。
本文禁止转载,侵权必究。
授权事宜请至数英微信公众号(ID: digitaling) 后台授权,侵权必究。
评论
评论
推荐评论
全部评论(2条)